另一边,感到机车吃力地在乱石滩里跋涉,严安干脆跳下车,躲进乱石滩里。
他摸了摸破损的风衣,感觉了一下,发觉外骨骼并未受到什么大损伤,赶快查阅起教程来。
虽然效果有限,但只能期望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了,他想。
黑袍人明显是都加装了腿部义体,在岩石海滩上竟是如履平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严安接近。
“三,二,一,走!”
严安倒数完毕,向来袭的方向抛出两个圆圆的东西。
黑衣人们或隐蔽,或是下意识地抬起手里的枪支射击。
圆圆的东西顿时在空中炸开。两声闷响后,既不是手榴弹,也不是闪光弹或是电浆弹,而是闪出两团白光,释放出高热和白烟。
是改装过的镁热照明弹!
黑衣人的电子眼为了躲避闪光弹瞬间自动关闭,义体并未完全密封的黑衣人则是迅速退到了后方,全体人员打开雷达和红外搜索,试图找寻严安的踪迹。
正中他的下怀!
照明弹的高热让红外传感器暂时失效,改装弹中更是释放出许多细小的金属薄片,几乎是瞬间就让雷达变成了半瞎。
即使这些设备都有着强大的抗干扰能力,很快就能够恢复了正常工作,但对于如此近的交战距离来说,这小小的时间窗口已经足够了!
外骨骼内附着的人造肌纤维瞬间输出强大的动力,带着严安的双腿疯狂地奔跑;头显在这种状态下也变成了聋瞎兵,但严安可还有一双从两百年前的夜晚里带过来的眼睛!近距离交战,几乎都不需要考虑什么瞄准,泼水就对了!
哪怕黑衣人们装备有各式各样的体外亦或者是皮下护甲,把外在的观瞄设备统统打烂那也得抓瞎!
将近十个追兵,竟然被一个什么义体都没有的原初人弄得如此狼狈,说出去,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严安快速清空冲锋枪的弹匣,拔出藏在风衣里的高周波直刀,闪身朝着近前的黑衣人斫去。
高周波刃发出肉耳不可察觉的声波,急速的震动让刀刃的温度快速升高,把滴落的雨珠蒸发殆尽。
黑衣人的义眼已经被子弹打碎,内置雷达依然被充斥在雨夜里的箔条干扰无法正常识别,一身义体无法施展,只能任由严安冲到身前!
疯狂震动的刀刃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贴上了最近一个黑衣人的装甲。刀内的线路在一瞬间达到最大出力,宛如热刀入黄油一般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那名黑衣人大骇,双腿一蹬向后急退。
严安也不过多纠缠,人造肌纤维持续发力,支撑着他在乱石滩中以肉体角度看来不可思议的动作连续变向机动,一个个地把黑衣人的装甲板划开豁口。
风势雨势忽然增大,箔条不断的翻转,在昏暗的乱石滩上反射出一片片细碎的光芒。
被打碎了观瞄设备的黑衣人们原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发现严安只划开了自己外部的装甲板,纷纷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竟然向严安发起了反攻!
后方几名未中招的黑衣人相互掩护,义眼中代码流转,把实时信息同步到前方同伴的系统中。
黑衣人脑中的军阵系统悄然响应,所有人在云智脑的指挥下,乱而
不失序,以巧妙而狠辣的步阵继续向严安扑来。
严安佯装后退,头显的外置复眼红光闪过,对准了后头负责掌握态势的黑衣人们。
骇客芯片,目视,骇入!
复合电子眼集中功率,向着敌方的义眼施加一段激光。
黑衣人的辅助智脑在第一时间判定为可能的高功率激光烧蚀攻击,在被照射后立刻降下高分子巩膜覆盖眼球进行降温处理,一面启动义腿躲避照射。
正中下怀!
激光中暗含的病毒以特殊的光频和光谱照射到显像器上,继而被视觉芯片解读,反馈,传达为乱码呈递到总处理器中。
于是突然间,所有黑衣人的视野都呈递现出一片类似于老式电视机短路般的雪花画面。
趁现在!
严安再次甩出两枚手雷。手雷内的芯片在检测出离手后自动计算方位,在黑衣人的阵型中以一个适合的高度轰然起爆!
粉尘电磁手雷,绰号“电母“。
火药推动外壳破裂,无数细小的金属粉末随着燃气喷涌而出,瞬息之间便在方圆数来内构建了-个几乎被粉末充斥的空间。这些金属粉末四处蔓延,钻进了黑衣人装甲板的裂缝里。
与此同时,手雷中心有众多极细的导电丝线发出,穿插在金属粉末里。随后,最内核的电极当中蕴含的电能陡然释放,顺着导线在空中形成一道又一道的电弧,电流顺着金属粉末在空间内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电场,当然,也包括黑衣人装甲板内的空间。
于是所有被笼罩在金属粉末内的电子设备都产生了一串又一串的火花,那是他们垂死的哀鸣。
即使是部分改造率低,仍然保留有众多肉体的黑衣人,也在这恐怖的电压下发出阵阵的哀嚎,伴随着电击而产生的烤肉的香味。差不多几秒钟的时间,地上就横七八竖的躺倒了一大片。
最后方的黑衣人侥幸逃脱,但是一时骇然也不敢继续前进,只是躲在乱石滩中间,向着严安不断地射击。
严安人完扔完手雷就藏身在了乱石之后,见状也不再恋战,向后方跑去。
子弹呼啸而过,掠过他的身边,有几发也打在他的背上,但是被外骨骼自带的装甲板拦了下来。
眼见的严安与追兵的距离被渐渐拉大,似乎今天晚上的这场追逐,就要无果而终了。
严安在外骨骼的助力下,向着附近的当地垃圾场跑去。
没办法,居民区即使是贫民窟也会有探头,无论是被追兵骇入,还是惊动翊安局调用探头,都会非常地麻烦。
毕竟,一群组织严密,义体化程度较高,制式统一的武装分子能够存在于华亭镇,本身就意味着他们的背后必然站着什么。
惹不起,他也不想让杜鹃掺合大多。
可是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严安刚刚跑到公路上,一阵嗡鸣声便从侧方高速袭来。严安心神一动,突然一个侧滚躲了出去。
“崩!“
自杀无人机的旋翼卷起大片水花,狠狠地撞在石滩里,炸出一团巨大的火球。
严安朝着来袭方向看去,在大桥的栏杆上坐着一个人。
其实单从视觉上看,说是一人一兽也许更为恰当些。
来人身着交领长袍,由万千条半透明丝线构成的头发整齐地被束在水晶发冠里;脸上其余五官的空间被四枚义眼满满当当地占据,闪着幽幽的红光。
他身下的载器活像一只长了蝎尾的螃蟹,蝎尾和和蟹钳上是伺机而动的无人机发射箱。
这是第一波追兵失败,派了个更厉害的家伙来啊。严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成想,那人的义眼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暂时还不打算出手。
道袍在风里摆动。
严安突然急中生智,叉手朝着他行了一礼:“敢问,
来者何人?”
道袍人明显愣了一下,居然笑了起来,沙哑的语音包在夜幕下宛如老鸦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