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零年:九月九日五点三十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被手机的雷达闹钟声吵醒,他从床上坐起身,依旧是长发遮面的模样,身边的小男孩还睡得打鼾。
“喂,煌止夏,别睡了,赶紧起来。”男人阴沉的声音传到煌止夏的耳朵里,小男孩下意识地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啊啊啊啊,干嘛啊哥哥,这才几点啊,六点都没到,这么早叫我起来,你是要我死吗。”
看着弟弟的反应男人嗤笑道:“没事,起来重睡。”煌止夏表情扭曲,看着眼前让人十分无语的男人,要不是打不过,要不然一定要给他一拳。
“我出个远门,你记得起床的时候和你妈说一声。”男人也不管弟弟充满怒气的眼神,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好……”煌止夏应了一声便倒头大睡。
男人收拾了一番,背上了自己带着黑猫图案的吉他,在关门前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
碰!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中年女人也从主卧中走出,满眼愧疚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久久伫立。
“对不起……”
二一六零年:九月九日六点零五分
凌晨五点的虹蜃城依旧是这么地吵闹,大公司的全息投影在拥挤的天空中与高楼大厦和各种飞行器争抢着仅存的空隙,广告声,警笛声遍布,犯罪猖獗,时不时还能在路边看到昏死过去的瘾君子。
男人站在天台俯瞰着这座霓虹灯光四射,高楼矗立,的“美丽”城市心中思绪无比沉重
“呵呵呵,这个看起来如天上宫阙般美丽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丑恶。有些东西总是会在某些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却又让那些被根种下的人看不清面貌。”
他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依旧的,没有任何人给他发消息。他孤独地生活在这座看起来充满希望,却又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地方,就在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时,他感到一阵眩晕耳鸣,下意识地抓稳扶手,努力地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严重的耳鸣让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但他耳中却是传来一阵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在呼唤他。
“我在这里……”
一阵模糊的女声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这声音在他听来是那么的熟悉,却是在记忆中完全找不到存在的痕迹,那种轻若空灵的声音,永远带着一抹温柔的声音。
“什么……东西,脑子已经开始扛不住了吗……幻听都这么严重了。”他缓缓站起身,耳中的幻听却是没有消退。
“我一直……在这里……”
“等你……”
“等我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咆哮怒吼道,似是宣泄上天对自己命运的不公,宣泄这座美不胜收的城市对他做下的孽,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开始向自己的幻听发出询问,他本以为幻听就此结束了,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幻听似是感知到了般,回应着自己。
“我在……生命的尽头……等你”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半晌后,他静静地站立在原地,尽管眩晕的感觉已经消失,但他并没有走动的打算。
“真讽刺,我已经疯了吗……居然开始尝试理解这些幻听到的疯言疯语了。”说罢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一刻。
“差不多了,是时候去办正事了,与我过去的一切道别。”
二一六零年:九月九日七点十分
虹蜃城中心的天穹广场,整片区域的天空正如其名一般,被一片巨大的穹顶覆盖,尽管外面是黑夜,但一走进天穹广场的范围内却是一幕如日当空的景象,第一次见识这一幕的人绝对会印象深刻,被其内壮观的景象震撼到,天穹广场的空中还有全息投影的巨型鲸鱼在天空中遨游,科技投影的阳光照在脸上,没有任何感觉。
在广场旁的一颗老枫树下,人群围绕着枫树矗立着,人群中间的男人抱着吉他坐在枫树旁的石凳上弹奏着他的最后一首歌。
“似是一般的我们……”
“互相伸出双手的我们……”
“许是这最后一面……”
“忆起遗失的从前……”
………………
…………一曲作罢后,随着掌声,人群也一哄而散,没有任何夸奖,也没有任何批评,人们的脸上都是一致的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刚刚的自己只是过客,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等人群散去后男人收拾起吉他,站起身,却忽的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女人就站在那里,她就站在刚刚人群消散的地方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一直在等他。
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那人是自己一个很老的老相识,但,却是没有与她有关的记忆,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开口“喂,美女,你也是在等人吗?没事的话过来一起聊……”
突然他感到一阵眩晕,熟悉的疼痛感涌来。眼前的世界再一次变得模糊了起来,除了面前那个女性。
世界模糊得连色彩都浑糊不清,她向着他缓缓走近,嘴唇上下张合,依旧是那轻若空灵,永远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相隔数十米,却犹如耳边低语,黑色短发和宽长的黑色衣袍不断抖动,向着他走来,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模糊,清晰到能感觉到她似是真实存在,模糊到看不清真正的样貌。
“不要……放弃……”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在脑海中不断翻涌。
“我在……生命的尽头…………”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眩晕的感觉再次消退,面前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而那黑色短发的女性,也慢慢消散,化为了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向他冲来,立马扶住了即将倒地的男人。
“喂!喂!你他妈的,怎么回事,这么久不见你第一面就给我给我吓了一大跳啊,喂喂喂,没事吧?喂!”
强撑着站起身,晃了晃头,那种眩晕感的余波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啊,乐正十二,原来是你啊,没事,我没事,只是生病了而已,刚刚只是有点小头晕。”
乐正十二看着他,现在无力地撑着自己肩膀,方才还要倒在地上,着实让人担忧。
“不是哥么,你这状态还没事,我怎么有点不信。”
“没事没事,我们先去老地方聊聊。”
“……好吧,到时候一定给我讲清楚你这段时间怎么了。”乐正十二把他扶到一旁,帮他收起行李,但当他看到吉他上的黑猫时却是愣了一下。
“嗯……”
二一六零年:九月九日七点五十分
在城墙顶部的两人并肩靠着,身影一粗一细,缓缓上升的太阳照映出充满沧桑的背影。
“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