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少年从怀中摸出一沓票纸,展开数出六张,连带几张窄纸条,一起交给黑衣人。
黑衣人再次上前:“这是六百贯的飞钱汇票和凭证,可以合劵去榷货务换取。”
飞钱汇票不是钱,不参与流通,是一种特殊的汇票,非交子、钱引那类纸币。
之前蔡京变法,废除交子,改做钱引,飞钱汇票不是这类东西,太祖开宝三年,设便钱务,方便各地官商入京凭汇票换钱,后来真宗年间便钱务并入榷货务。
榷货务原本属三司,元丰改制,重立三省六部,加权九寺五监后,榷货务归了太府寺,太府寺被户部辖。
韩宁捏着六张飞钱和凭证,心情荡漾,这可是好东西,不但可以在东京兑换,而且还可去外地路府兑换,宋时飞钱与唐不同,唐飞钱来往单线,只能固定路府,宋时飞钱真正实现了满天飞,哪里都能兑换。
不过他又想到一事,这飞钱变现好像有手续费,似乎两个点,这对于远道来京的商人自不算什么,毕竟路上运输铜钱也需要消耗,而且还有山贼之类骚扰,说不得人亡财空,付出两个点还是值得的。
可韩宁不同,韩宁就在东京,没必要多付出两个点的手续费。
少女观他沉默,淡淡道:“你不必担心取钱会有佣金,我们的飞钱汇票是免佣的。”
韩宁转头看少女,明显小脸上有着些许不忿,他微微一笑:“小钱罢了,怎值得担心。”
少女呵呵一声,扭过脸去。
韩宁指着鸟笼:“此鸟归小官人所有,还请小官人善待。”
白胖少年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提起鸟笼,与少女小童端详几息,赞一声“好朱雀”,随后相国寺也不逛了,兴冲冲回身往大门处走。
韩宁盯着几人走远,便也想离开,倒不是怕对方反悔,朱雀旺火德并非虚言。
只是对方若考虑到将鸟养死的问题,回来找自己询问怎么伺候这扁毛,他可受不了那许多啰嗦。
他刚想用粘杆穿起剩余的鸟笼虫篓离开,忽然侧旁群中“噌噌噌”窜出几人。
这几人手上持了弹弓、吹筒、哨棒等物,歪眉横眼,围将上来。
首里的是个三十岁左右魁梧汉子,敞着衣领,露出刺青,脸上不怀好意。
韩宁停下动作,看向这些人,相国寺的混混他都认得,但这几个却眼生很,不知道是哪条街路横窜过来的。
“小子,刚才骗了不少钱吧?”汉子身体前倾,皮笑肉不笑。
韩宁缓缓道:“我做的是正经生意。”
“正经生意?”汉子回头瞅了瞅身后三五人,“兄弟们可盯你一上午了,卖活物不去外面,这可坏了规矩。”
“规矩?”韩宁哂道:“什么规矩?”
“少装糊涂,相国寺的规矩售卖活物不能进山门!”汉子表情凶恶:“你是瞅大和尚们没注意,偷摆在这里的吧?”
“大和尚们没注意?”韩宁伸手摸了摸下巴。
“大和尚知道了肯定将你赶出相国寺,以后再不能摆摊!”
“不摆就不摆,以后我不来就是了。”韩宁气定神闲,重新拿起粘杆穿鸟笼。
“呦呵?”汉子愣了愣,怒道:“你摆不摆是大和尚的事情,今天的平安钱还没交吧?赶快孝敬上来,也能保你安然返家。”
韩宁闻言,将手中粘杆往旁边一丢,冷笑道:“你们居然敢来收我的保护费?也不打听打听我坐地虎韩宁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