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旻从荒漠中飞过,掠过茫茫的人群。他听到了人们的语言在交流,不同的人的思维在散发那多变不定、难以琢磨的情绪,与这世界上的电磁网络交织在一起。这无数的信息足以将他摧垮,他只能仅仅拘束自己的思想,尽量不去观测到他们的信息。
就这样飞了两天半,跨越重洋与大陆,终于回到了远在佛罗里达州的庄园中。
“砰!砰!砰!”几声响亮的枪声透过清晨的白雾传向四周。一些被打扰到睡眠的人,不禁发出了“文明的用语”-Fuck。不多加理会,他这具信息体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的身体。
昏迷了两天半的自己的身体生命体征十分微弱,代谢紊乱,呼吸、体温不规则,且极其的饥饿。他带着自己的信息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内。
睁开眼,看到的景象有些模糊。大脑的反应有些迟钝,极度的饥饿感袭来,四肢无力的使他无法站起身来。他只能编码出一条条信息来欺骗自己的身体,并将名为饥饿的信息向四周的生命散发,来减轻自己的饥饿。
庄园外一只刚从垃圾筒中吃饱喝足的老鼠,对自己又感到饥饿,有些疑惑地返回了垃圾桶中,继续大块朵颐。
“呼,感觉好多了。”风旻倚靠着沙发,刚下肚了几瓶葡萄糖,来调节身体的低血糖。他闭上眼睛,内视着自己的身体,细胞间在信息传递,神经中的电信号激荡在身体各处。他的心脏有力的跳跃着,体温逐渐回升。他看到了自己喝下几瓶葡萄糖后,身体产生的满足,热量、营养等信息。
他不禁想看的更多,于是他看见了自己那表层的虚幻的形体信息--由黑蛇缠绕的带着圣甲虫面具的太阳鸟。他这才发觉离开了那座金字塔后,他的形体变得更加虚幻。究其原因是失去了那块勾连磁场的陨铁黑蛇的庇护。而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信息产率下降到了1.75/天,不过,他的信息散率同时也下降到了3/天。
为了了解自己的本质,他透过这层形体,看到了一个等比缩小的他,只不过色彩并不鲜明,略微泛着白光。身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细小的裂痕,在慢慢的流逝信息同时,也在缓缓的吸纳表面形体给予的信息去修补自己。
这是由大量的电子构成的承载着他的记忆与人格之物。数不清的电子构成了一个量子系统,从而产生了思维与情感。
不对,风旻眉头一皱。在不断运动的电子当中,夹杂着一种未知的质,时而静止有形,时而运动无形。那种质裹挟着那数不清的电子构成了他的意识。风旻散发的思维观摩到这世间的万物都存在这一种质,就像是构成万物的本原,它无所不在,充斥宇宙。因为不知何名,起名的心思突然从脑海中涌出,那种未知的质或许可以叫做以太,源质,或者说先天一炁。
“法相在皮相之内。”无由来的,风旻的脑海中涌现出这句话。的确,他表面的那层信息形体确实可以叫做法相,那么内部的那个“他”则应该叫做灵魂。
他本能地凝实自己的法相,黑蛇游动,神鸟振翅,无数发散的念头合成一股,为他带来了平静与清醒。
此刻的他,心静了下来,脑海暂时没有任何杂念。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宇宙对他的信息剥夺,已经开始扰乱他身体的代谢。其中一个存世之基伊莱则将车停在路边,沉沉地睡去,或许,醒来后,他将忘记他曾探索过那处金字塔。而风旻为他留下的标记,那条黑蛇纹身也会随他自己身体的代谢而消失。届时,风旻会失去这个存世之基。
危险,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或许,他应该将法相缩成一团,减轻宇宙的剥夺,然后度过这一生?个球啊。宇宙对他这样剥夺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处于一种破碎的状态,只要自己想办法修复就好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修复灵魂,只知道大量的信息可以暂时弥补那些裂痕,但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负面效果他无从得知。只能先这么办了,风旻苦笑一声,去往了伊莱的梦境。自己可不能少了这一个存世之基。
幽暗的地宫中,伊莱看见了一个头戴蓝冠,手持连枷杖和赫卡杖的闭着眼睛的年轻男子站在高台上,他有着挺直的鼻子,乌黑的头发,厚重的嘴唇和下巴,颧骨有些突出。黄棕色的皮肤上带有一些细密的鳞片。他的左胸处纹着一条欲吞噬太阳的黑蛇。
咕咚,伊莱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口水。他认出了这位年轻男子,那个复活的木乃伊。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用担心,这只是我的记忆。”宛如手指甲刮过黑板,发出的刺挠声响起,由黄沙汇聚成的那具木乃伊出现在这里。“我会让你见证我的力量,真正的让你信服。”
年轻的男子睁开眼,赤红的蛇类竖瞳望着下方,他举起自己的权杖,两侧各出现了一排火焰,照亮了这个幽暗的地宫。这时的伊莱才看见,高台之下是数十个被捆住手脚的人类。“嘶~嘶~”年轻的男子发出蛇的叫声。伊莱的第一反应是《哈利波特》中的蛇腔佬,咳,串台了。
随着嘶鸣声响起,周边的地面凸起,几条黑黄色的状若长蛇的生物从地面爬出。它们很快的缠绕住了离他们最近的被捆绑在手脚的人。未被缠绕住的人疯狂的抖动着身体,看着被缠绕住的那些人一步一步地被吞食掉。
“他们是祭品,为的是召唤祂。”木乃伊开口为他解释道,全然不顾因为目睹这一切而面色发白的伊莱。不过,他并没有说出祂是谁。
“让你看些有趣的。”伊莱视线一暗,睁眼便是刺眼的阳光。平坦的地面剧烈摇晃,一条庞大的巨蟒破土而出,伴随的是冲天的黑泥与浑浊的黄水。巨蟒的头部站立着一个人,那位年轻男子,也是他身边这位木乃伊的年轻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