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觉得他是在观察。”苏长雪放了碗筷,分析道,“下毒这事看似愚蠢,却并未见得愚蠢。”
“如何见得?”
楼隐饶有兴趣看着苏长雪。
“下毒之人只是为了更快的暴露身份,转而吸引众人注意力,将此事掩盖,而暗地里却可以进行不为人知的勾当。”
苏长雪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吹去上面的热气,不紧不慢说道:“凭楼隐的能力,就算下十杯茶毒都能被识破,何况区区一杯不入流的茶毒,他的目地不在于害你,而是在试探你。”
“她说的不错。”九幽适时开口,“看似简单的东西实则复杂。”
“你们师徒俩真是越来越像了。”
楼隐也轻啜了口茶,“这么说,我可得多提防身边的人了,特别是那个明月。”
“这明月神色真诚,倒不像扯谎。”绿珠道。
“那如果有人想借她之手杀了我呢。”楼隐神色中闪过一丝杀气,“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今日我没什么胃口,想先行去四处转转。”苏长雪起身,“你们先聊。”
“不必拦她,她自有分寸。”
见绿珠与楼隐皆不放心,九幽却并未有任何阻拦举动,反而淡然说道。
那女子随着几名婢女在这烈焰宗转了转,也了解了个大概,不由的惊奇这里的陈设,若不是正门的那道道烈焰浓浆,她还真看不出这是烈焰宗的府邸,一切摆设规整的如同中原的府邸。
朝南的书斋,四扇门大倘。
庭院几树寒梅,垒石为池,蓄养了几尾鲫鱼,因天气寒冷,池子的水结冰,鱼也未曾放置于此。
见女子看的出奇,一旁婢女笑脸吟吟,“姑娘可曾是疑惑,这烈焰宗的陈设竟与中原万般无二。”
“正是如此,不知为何这里的一切竟如同中原的府邸。”女子问。
“其实婢子也不知缘由,只是听掌事的人说魔尊的生母乃是中原之人,生前最爱那一树寒梅,为完她心愿,魔尊特派人将整一府邸修葺得如同在中原一般。”
“原来魔尊这般有孝心。”女子感慨。
“姑娘随我来。”
跨过西向的门,正对上大案上几方古砚,青玉镂雕的笔架搁置一支紫豪笔,铺展的四尺洒金熟宣濡墨未干,案后的花梨架上,贮藏许多古籍善本,书画碑帖。
女子一时怔住,许是很久未见这般熟悉的陈设不由的看的出神。
苏长雪一路寻来,见得女子望着书房出奇,不由的轻步走来,吩咐了身边婢女几句,几人便秉退了。
“你曾是中原人?”
听闻一声疑问,女子转身正对上苏长雪审视的目光,“姑娘。”
“这一路陈设皆是中原府邸之作,你为何不奇怪?”
女子笑笑,“说来惭愧,明月幼时在中原待过一段时日,父母惨死,便只身一人飘泊,险些饿死在偏僻角落里,幸得楼掌事相救。”
“明月姑娘。”苏长雪轻声唤了一句,“若那楼知命真是你的恩人,为何却这般残害于你。”
明月笑而不语,上前缓缓走了几步,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悲凉,“区区一个杀手,放在权力面前,于他,自是选择后者。”
“难道,人命,真的这么如草芥一般可随意置弃?”苏长雪不甘。
“姑娘,我不知你的身份,却是想来你并未经历过什么坎坷,人活在这世上,命便弥足珍贵,成仙问道的是最具灵根之人,运气好的便可跨越生死与天同乐,运气不好的自是堕落为魔,也可保命,而我等自幼被拿来作为杀手的利器,活着,就是我们唯一渴求的。”
女子一字一句宛若剜心刻在苏长雪心上。
“倘若有朝一日,我能站在让人仰望的地步,方才可谈人命。”
女子深深叹了口气,“姑娘,失礼了,听我这般说辞。”
“无妨。”苏长雪笑笑,“我倒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是吗,姑娘若是去中原游历,自是知道明月所说并非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