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越过苏长胤径直将钟凌雪押住。

“放开我！”钟凌雪吼道。

“你这妖女，不安心做你的王妃，却偏偏蛊惑我派弟子，犯下这等罪行，若非掌教仁慈，早将你手刃来祭奠我派掌脉。”

“呸……”钟凌雪啐了一口，“卑鄙小人。”

“师叔，求你放我妻儿一条生路吧。”苏长胤此刻猛地跪地，“师叔！”

“长胤！”

沈离光斥责，“你贵为掌教座下大弟子，怎这般糊涂，这女子本就是中原王君的妃子，若我们迟迟不将她交出，整个天山派都会毁在她的手里，你明白吗！”

“师叔！”苏长胤决绝道，“若今日将她交出，那么，长胤就得罪了。”

这眼神，竟与当时白疏离万般无二，苏长雪心下一凉，为何沈离光这般仇视她，她现在已心知肚明，看来，沈离光确实有一部分是为天山派着想，她有些糊涂了，倘若这样，那么沈离光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这般人格分裂，他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你！”沈离光气急败坏，“你这是要造反吗！”

“对不起师叔，雪儿于我十分重要，我已做错了一件事，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言罢，祭出宝剑，沈离光吃了一惊，忙拔剑而死，那剑法亦幻亦真，动静之间皆如行云流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影泡沫，顷刻间散于无形。

钟凌雪眸子一缩，自是知道苏长胤在自杀式进攻，不由得心生悲凉。

“长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离光在剑光之中怒道。

见苏长胤并未答话，他手腕一翻，剑柄往下轻轻一按，破了苏长胤使出的虚光剑法，苏长胤并不恼怒，却是将剑悬至半空，将周身要卖暴露在沈离光眼下。

沈离光招招凛冽，竟不知苏长胤这般做法，想要收回剑招却为时已晚，那股剑劲早已穿透了苏长胤的身子，苏长胤一口鲜血啐了出来，身子蓦地下坠。

“苏郎！”钟凌雪大骇。

“长胤！”沈离光也是一惊。

“苏郎，你别吓我，苏郎！”钟凌雪冲向倒地的苏长胤，将他头颅一边扶起，“你怎么这么傻。”

“雪儿……是我错了……我没有完全信任你……以至于让你受尽折磨，就让我……替你做最后一件事……”

苏长胤只感觉鲜血猛烈得从腹中喷涌而出，视野渐渐模糊，“不要……怪任何人……我……愿意……”

“苏郎！苏郎！”钟凌雪大哭。

“长胤！”

沈离光痛心疾首，“你……怎么这么傻。”

“滚。”钟凌雪吐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

“我让你们滚！”钟凌雪提了剑而起，正对沈离光，“若是今日我侥幸不死，日后我定要天山派陪葬！”

沈离光不语，征征得望着苏长胤冰冷的尸体，叹了口气，“送她下山。”

苏长雪满脸泪痕站在一边，原来，都是假的，那些传闻，那些真相统统都是假的，她的生父到最后一刻也是爱着阿娘的，她又有何理由继续怨恨于他，能为阿娘奋不顾身的人又有几个，她终于知道为何阿娘将他的画像挂于墙上，却始终闭口不谈，原来是她无法面对这些事实，只能将自己封闭在曾经的美好，这样的脆弱，换作她，是否也会如她阿娘这般。

思过崖的一片灰烬中此刻竟生出了几朵明媚的花儿，在微风中摇曳着，苏长雪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花开无时聚无时，只盼一朝归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