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啪嚓。”

暗洞中，第二道工序考验仍在继续。工人的身影虽在活动，看上去却是死气沉沉。

一个平台上的工件终于完工，突然猛地颤抖一下，碰到地上，竟然就像有生命一样活动起来，在暗洞中跑动。

或者说，此时此刻，这个新诞生的机械造物，在行动逻辑上反而比那些重复着机械步骤的工人更接近活生生的自然生物。

当然，这些成品最终都被赶向一个固定的方向。

亚瑟最先所注意到那个的制作人型机械造物的平台，也几乎快要完工。

就在这个时候，狭窄的过道中，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影。

“糟了！藏匿怎么突然失效了？”

只见那个人惊慌地四处张望，而四周的工人此刻齐刷刷地抬头向他望去，错杂的机械与模糊的血肉混杂的脸庞面无表情。

下一刻，只听见一阵链条运转的巨大声音，那个人被震荡得跌坐在地上。

工人们慢慢走近他，围拢他，但只是盯着他看着，他感到一阵紧张，脚仿佛被锁住了一般站不起来。

“呼——”头顶的黑暗中，似乎传来一阵幽凉。

“哗！——”一个巨大的铁闸拉开，炽热的钢水洪流般灌注到那人头顶，却又随后立刻消退。来不及反应，他彻底被淹没其中。

热气消散后，他并没有按常理所料的那样消失得一点也不剩，只是全身已经完全变为钢铁材质。换而言之，他成为了一个机械人。

这时，那些工人才拿着自己手中的工具，从他身上逐个取下自己需要的零件。

“原来如此……”亚瑟叹息。那个人当然并不是亚瑟，他此刻正用另一个角度观看着这个事件。

他现在正在那个制作工件的平台上。而刚刚出现的那个“亚瑟”，其实是被他替换下来的那个人型机械造物。

他的手能够触摸到这个平台上散落的其他的零件，从而感知到在这冰冷的机械外壳下记录的血肉蠕动的怨念。

这些怨念被复现出来，环绕在他身边。“所以，这些原有的机械零件，其实也是拆卸下来的人的四肢铸成的？”

亚瑟看着那些想要漂浮的人体组织，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一个个被包裹在机械外壳中的活人是如何被活生生地无数双手、无数个工具撕裂的。

没错，他原本就打算利用“出演”，将机械人和自己设计为表演者，这样根据表演内容可以调整机械人和自己的位置。

根据先前工人用自己的血肉填充机械的行为，可以看出他们在这方面的观念已经发生了认知异常，通过戏法让他们将机械人误认为正常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趁机将自己调换到平台上的亚瑟可以通过工人离开的空隙观察他们的反应和机械造物的行动规律，并迅速跟随离开。而由于先前的人型机械已经是个成品，工人回来后也不会怀疑，只会认为是自行离开了。

此时，亚瑟已经跟随上前方一个机械造物的步伐，穿过眼前的平台，和忙于争抢零件拿背部对着他的工人，来到一条隐秘的传动带上，随后又进入了一个暗道。

“这就是所谓的，作为一个工件通过工序的办法。”

“这是？”

机械人。

爱丽丝先前见过那些丑陋的结合着肉瘤的机械人，出现在熔炉附近，它们是不安感的来源。

它们是原先就徘徊在这附近，还是忽而出现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