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所有的禽兽,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和狂怒。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便小心躲过层层枝叶继续向前。越往前,肉食类的禽兽越多越密,制止他终于找到了那颗颤抖的树,眼前之景让他险些因忘了抖动翅膀而坠下。
拓跋力微身上几乎不着寸缕,之在腰胯围着裹布,正被几条大蟒缠绕着腰、颈、四肢,五体伸展着捆缚在树上。
一些细小的蛇不断进出于他的口鼻,熊狼虎豹之属撕咬着他的皮肉,而如徐焱自己一般的勾喙鹰隼羽族,不断飞下啄食拓跋力微的眼、耳、口、鼻和露出的脏器。
在拓跋力微撕心裂肺的哀嚎中,鲜血流遍他全身,将他染成一个血人。而那些被撕咬的皮肉脏器,又一次次长好,宛如禽兽们取用不竭的粮仓。
狸媪和典沛,此时也挤过重重兽群之灵,来到了树前。狸媪惊叹:“此……便是禽兽万类,对珊蛮血脉的责罚了……”
典沛大吼一声,滚动着壮实的熊躯冲上前,想将那些撕扯拓跋力微血肉的兽灵赶开。可他的尖牙后爪甫一碰到兽灵,兽灵便如尘屑一般散作云烟状,转眼又在另一处重新聚合成型,宛如典沛不存在一般继续专心撕咬拓跋力微。
典沛不知疲倦地撕扯一番兽灵,却发现尽是徒劳无功,不得不怒吼着停了下来。
“中郎将?校尉?还有……狸麽敦?可是你们来了?!”拓跋力微咬牙询问。
徐焱急答:“是也是也!我等刚来时不见你,你何故如此?”
拓跋力微惨然一笑,说:“我来时就已在此树上,我看见了我麽敦,她……又不似麽敦,总觉得十分阴邪,说既然我来了此地,便由我代之受过……”
狸媪说:“依珊蛮教义,人之三魂中,兹勒为出生后所见所闻、善恶悲喜所凝结,禽兽万类亦有兹勒之魂。你麽敦之魂能与你说话,看来这万类境中所困的,正是珊蛮圣女的兹勒之魂。只是……何故如此对你……”
徐焱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那股眩晕感袭来,珊蛮圣女的声音如约而至:“恩人,我乃兹勒中性善一面,那性恶一面便留于此地,不想她竟害我孩儿至此……”
徐焱忙问:“且说如何寻得她?”
珊蛮圣女说:“此番她已化作三个不同禽兽灵,隐匿在万类境中。恶兹勒最是残虐贪暴、畏死好欲,集合了所有生灵之恶,所以与这万类境中禽兽灵全然不同。但因其是记忆所化,所以其形也难脱出记忆桎梏,定然与她最常做的事有关……”
“最长做的事……珊蛮……禽兽灵……”
徐焱暗自嚅嗫,突然心中闪过万象境中所见圣女样貌,其身穿兽皮袍、头顶兽骨皮帽,还用禽羽兽角作为装饰……
“羽……角……皮……寻此三物,兹勒自现……”
即便化作鹰型,徐焱在与珊蛮圣女灵魂交流时,还是出现了那摇头晃脑的珊蛮迷乱之姿。
等那股眩晕过去,徐焱急问狸媪和典沛:“可还记方才万象灵境中,珊蛮圣女所穿法衣?其头戴有角骨帽,身着兽皮衣,还有羽饰。眼下那兹勒魂分化为三种禽兽灵,举止与此万类境中禽兽灵有异,我等分头去找。羽族由我来!”
狸媪点头道:“有角骨帽,当是体大的蹄畜,我捕不得,交由牛犊去。我看她那皮袍倒应是豺狼之类,我应付得了。”
三人说定,便迅速散开,犹听典沛在后面嘀咕:“都化作熊型,还唤我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