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可焚山煮海,或可摘星触月,或可敕令鬼神,或可长生不死,或可超脱于天地间。
在他小时候,两名元婴期的修士在宝乾州大战,打得山崩地裂,日月无光,犹如地龙翻身般把整个州都几乎犁了一遍。
饥饿,疾病,干旱随之而来。
在遭受了轮番打击之下,李宁安的父母先后离世,只留他孤身一人。
三月十八日,他记得这个日子。
另一名仙人来到了青山村。
他只是大手一挥,一道粗壮的水柱便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化作白龙不断盘旋。
白龙喷出吐息,净化着这方天地。
饥饿,疾病,干旱先后消失,劫后余生的村民纷纷跪倒在地,用嘶哑的声音高唱赞歌,为他塑造金身,日夜祭祀不止,香火不熄。
但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了,他们就像路边被行人不经意间一脚踩死的蚂蚁,除了自身的亲人外,没有任何人会留下关于他们的记忆。
你再天大的委屈,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他很小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从那天起,一颗求道的种子已经在心底悄悄埋下,李宁安决定要考入道院。
六岁父母离世,余他孤身一人。
七岁笃定长生之志,所幸得到某位世外高人指点,得以开脉修行。
八岁在高人的建议下,参加道举。
九岁已开九脉,参加乡试一鸣惊人,夺得魁首,名闻乡里。
十岁继续潜修,打牢根基。
十一岁开十二脉,被世外高人称天资聪颖,悟性甚高,百年难得一见。
十二岁参加会试,同样拔得头筹。
春秋练功,寒暑舞剑。
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今年李宁安刚好十五岁,他只要再通过大试,和最后的殿试,便能成为炽手可热的修道种子,为各大道院所争夺的对象。
到了那时候,他也就能松口气了。
李宁安一直有种如芒在背的预感,那两名元婴期的修士不会放过自己的,说不定明天就把他当场毙杀。
就在这时,数声呼唤把他拉回了现实。
“宁安兄,宁安兄?你怎么了?”
江书墨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李宁安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们先回去吧,过几日也要大试了。”
江书墨点点头,唤来小二结账,与他一同下了酒楼,踩在正阳街的石板路上。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可秋风却格外萧瑟冰冷,吹在身上如同刮骨钢刀,让街上的行人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两人脚步轻快,很快拐过一个街口。
才刚过来,一声响亮的吆喝便吸引了街道上众人的目光,让大部分行人停下了步伐,转头四处张望。
“咱们今天说什么呢,咱们今天就说那赵子龙大展雄风,尽显男人本色!”
说书先生面色白净,头戴一顶黑色的西瓜帽,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时不时拍一下桌子,唾沫星子横飞。
江书墨眼前一亮,立马靠了过去。
说书先生露出一抹笑容:“话说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一杆银枪有三十六套招数,凶猛无比,杀的长坂坡溃不成军,不愧是一代虎将。”
“呵呵,赵子龙,我也挺喜欢的。”
江书墨刚说完,就又听他道:“但那长坂坡,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长得如花似玉,也是怡红院的头牌。”
“两军交战,厮杀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赵子龙使出一招黑龙冲撞,想要打破城门,率五千精兵长驱直入,可那长坂坡怎会让他如愿,当即用出一式水淹七军……”
围绕的众人也都露出神秘的笑容,纷纷大声叫好,木桌上摆着的小碗里,铜钱也在开始不断水涨船高。
江书墨脸色羞红,咳了两声,看向一旁淡定自若的少年道:“宁安兄,我们走吧,听这些淫词秽曲实在是没意思。”
李宁安轻笑一声,并没有戳破他的窘态,同意了这个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