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无效,蝶兰只好自己想办法把这人扛回去。她朝北家的黄小五借了一头骡子,又向南家的二丫头借了辆车,价钱分别是一颗猪油糖跟两朵红绢花。然后在一群小屁孩儿的注视下,蝶兰费劲巴拉地把泥人拖上骡车,往自己住的小茅草屋赶。土路泥泞难走,等她把人带到地方太阳已经落山,光线昏黄,不太能视物。一进到茅屋,更是昏暗。
蝶兰打来了水打算将此人身上的泥水简单擦拭。只是她没想到擦了快一个时辰,换了七、八盆水,才擦出个人样来。等到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蝶兰只觉着身心疲惫,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蝶兰被尿憋醒,走过茅屋,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小屋中甚是空旷,却有一个破烂草席摆在正道上。
突然,一滴露水从房顶落到头上,彻骨的冰凉让蝶兰抖了个机灵,她昨晚刚救的人不见了!
夜晚露水寒凉,蝶兰缩了缩身子,简单裹了外衣便出门寻找白天救下的男子。蜀地多夜雨,月上东楼时便又下了一场,地上的脚印稽留着雨水反射出银光,深深浅浅地向山林深处延伸。蝶兰沿着脚印向山上走去。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汪浅池,心想许是雨下得太多。水面上倒影着一个人影,她抬头望去,才发现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看起来只穿着湿了水的白色里衣,与她形影相背。
那少年毫无预兆的脱掉了湿透的里衣,露出苍白健壮的后背。
这太突然了!
蝶兰猛地转身闭上眼睛,空气突然变得紧缩。自从她八岁那年被父亲卖到林家了之后便再没见过赤膊的汉子,如今她已到及笄之年,更是不该看的……蝶兰懊恼自己不该随意出来,怎么瞧见这辣眼的东西?
还没等她从尴尬中回过神,身后就又突然响起了少年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越来越远了。她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想要转回头看看人是不是走了……
……“咔!”
随着这猛然传来的一声,蝶兰的后脖颈传来一阵钝痛,接着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