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臣的手,轻轻在姜元朗肩上拍了拍,安抚下他激动的情绪。
后者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总算淡定了不少。
“我没杀人,我打孙勃,是因为他对我大哥,对我们姜家出言不逊,我想教训一下他而已。”
状师抓住机会,追击道:“对,你想教训他,但是没掌握好分寸,把人给打死了!”
“我没有,他当时还喘气了,哪里死了?”
姜元臣拱手,“大人,口头之争是最无意义的事,孙家证人的话,我们保持缄默态度,现在,请求传我们的人证上堂。”
郑遥,“准。”
师爷:传人证香草、香樟及孙兼、祝融。
别人也就罢了,孙定基做好了准备,可是孙兼,可是他儿子啊!孙勃的亲弟弟!
他气得咬牙,暗骂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等此事了了,看他不收拾他!
香草、香樟、孙兼的证词,和那天在姜家门前说的无异,只是孙兼对孙定基的害怕,根本就是骨子里的,所以做证时一直结巴。
不过本来他就不是主要证人,因而影响不大。
末了,孙定基咬牙切齿,“孙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你这个废物儿子。”
众人都以为孙兼低着头,被骂也就骂了,指不定还要哭。
结果八岁的孙兼,忽然站起身,不甘的直视孙定基,“我是废物?爹!孙大人!我从来都不是废物,是你的宝贝大儿子,把我生生折磨成废物的!你当我想姓孙是吗?愿意做您的儿子是吗?不,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姓任何姓,就算是当贱民也没关系,相反,孙这个姓,令我憎恶!”
“你……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弑父是吧!”
姜嬴听不下去,怼了一句,“孙大人这话好没道理,难道孙勃虐弟弑弟,就是正当的,孙兼反抗一下,便是有罪了?”
孙定基当即红眉毛绿眼睛,“放肆,你一个妇人,公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权利!”
咚的一声,郑遥提醒孙定基,“孙大人,说话之前还请三思,你口中的‘妇人’,可是未来的漠王妃。”
一句话,给孙定基堵得气都上不来。
尽管他心里暗戳戳冷笑,还漠王妃呢,漠王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哪天人没了都不晓得。
但还是不敢公然说出这些话挑衅皇室。
别的不说,被皇上听去了,就有他好果子吃。
郑遥见他闭嘴了,也懒得管,问话祝融。。
祝大夫上前,别看他老,说话逻辑尤为清楚,将当日之情况说得明明白白。
“以上,便是老朽的证言,老朽当了一辈子大夫,病患病情如何,还是有把握的。”
孙定基,“是吗?祝大夫这话的意思,便是自己华佗在世,没有什么病治不了喽?那为何祝大夫女儿脸上的毒斑,绵延十多年,都快把人折磨没了,祝大夫仍旧束手无策?可见,祝大夫的医术也并不如何,误诊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孙定基是想抓了祝大夫的家人,逼他就范的,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祝家人全都被接走了,人去楼空。
以至于他只能从听说的这些小事上,进行反驳。
姜元臣根本懒得和他辩,淡淡道,“孙大人,郑府尹都说了,咱们只管举证,是非黑白,他自有评断。您还是稳定一下情绪,别什么都要吵,省着点口水吧。”
“你——”孙定基恼羞成怒,被一个晚辈这般奚落,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郑遥见差不多,淡定进行下一个环节。
凶器认定。
不过就像姜嬴说的,既然孙勃并非死于外伤,那酒盅,就不是什么杀人凶器了,几句话就辩了个清楚。
最关键的,还是验尸报告。
明显对方的状师也知道这点,所以着墨最多,也在这验尸结论上。
讽刺的反问,“如果死者不是姜元朗打死的,不是当日互殴造成的内伤,那死者短短八天内,连家门都没出,还一直在丫鬟小厮府医的照顾下养伤,如何造成的脾脏破损失血过多呢?”
姜元臣,“郑大人,请放狗吧。”
“什么?”郑遥定了定心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爷小声在他耳边提醒,“大人,是那两条证物狗,姜娘子说的,只要这两条狗上场,孙勃的死因问题,不攻自破。”
“当真如此神奇?”
师爷想笑,心说自家大人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会儿,装傻装得真像啊!
俩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对话,紧接着,没给孙定基和状师说不的权利,嘎嘎的,给两条黑狗让衙役牵上了公堂。
这衙役也不简单,一身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差。
姜元臣看着他,清隽的面孔极具迷惑性,“劳烦,您可否做到打这两条狗,一条不伤到脾脏,一条脾脏破裂?”
“做……做什么?”衙役有点怕。
“验证一件事,看来阁下是可以的,劳烦了。”姜元臣作了个揖。
其实,这个衙役是他和妹妹向郑大人求的,要的最好的好手,就是为了堂上这一刻。
不过为了逼真,衙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郑大人挥手,“你就按姜二公子的话做。”
孙定基莫名觉得不对劲,要阻止,被郑遥一个厉眼扫了过去,“本大人有疑义,可允验证,孙大人难道是想教本大人如何判案子吗?”
“不敢。”孙定基憋屈,但毫无办法。
谁让这是郑遥的主场,又不是他的。
于是乎,衙役叫人把狗绑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其动手。
只见他打狗之后没一会儿,其中一条狗被打了还汪汪叫,精神好得不行,另外一条狗,却忽然一声惨叫之后,慢慢变成了呜咽,紧接着脖子就耷拉下来了。
衙役上前回禀,“大人,活着的,是只受了外伤的狗。死去的,是受了内伤脾脏破裂的狗。”
“好,你做得不错,暂时下去吧。”
郑遥这一刻,似乎更为明白了姜嬴的目的,看向姜元臣,“被告状师,现在请陈述你的辩词。”
姜元臣不曾慌张,还是那般胸有成竹,“大人,还不可。我的妹妹姜嬴,申请当堂对死去的狗进行剖腹验尸,如此,方能证实,孙勃之死,与我二哥姜元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