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宗礼瞧他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儿,只是笑:“这不是顾小姐的事嘛。”
渠远骞闻言拢了拢眉,合了文件,眼神轻飘飘地往辜宗礼那儿落了落:“少管闲事。”华钦倒不是重点,只是顾妗有心想阻,那位朋友却未必脱离的开这片苦海。
辜宗礼哼笑一声,按了车里的音乐按键,没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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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顾妗家的门铃被按响。瞥了眼监控,是上次送她回来的经理,一开门,就看见经理面上洋溢的笑容,手里提着一篮车厘子。
“顾小姐,没有打扰您吧?”
顾妗摇了头,客套的问:“你来这里是?”
“哦,是这样,渠总叫人给您送东西,别人拿我难免放不下心,所以亲自给您送过来。”
话说的避重就轻,顾妗轻笑了下,不接她的茬,只轻轻颔首:“有劳。”
经理顿了下,抬眼看顾妗面上的反应,见她面色风轻云淡,探不出虚实,笑容僵直了些:“那我就不打扰顾小姐了。”
等经理走了,顾妗目光才落到篮子上,车厘子自然是上好的车厘子,只是醉翁之意恐怕并非在酒。
两个人昨晚约了饭,竟默契的一齐忘了要加联系方式。有意还是无意,顾妗倒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
她将藏在篮子齿缝之间的纸条拿起,微微褶皱的纸条被展开压平,上面黑色钢笔字体,笔锋暗藏,“十二点。”后一行附上了车牌号。
白色的纸条蘸上几滴鲜红的汁液,浸透纸背,顾妗一笑,觉得有意思。旁人看着曲折迂回,落在渠远骞那,可能不过就是一句吩咐,不过倒也妥帖周到,旁人既猜不透她二人的关系,消息也顺利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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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顾妗准时到门口,门口旁一个中年男子迎上来,笑着问:“顾小姐吗?渠总叫我来接你。”
顾妗顺着他的示意看到车子的车牌号,微微点头:“嗯,对。”
金师傅赶忙接过顾妗手里提的袋子,只一瞥就看见里面的衣服是渠总的。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笑呵呵的为顾妗开车门。
半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了地方,金师傅就下来给顾妗开门,“顾小姐,渠总在包厢等你。”
顾妗朝他微微颔首,“有劳师傅。”
进了包厢,渠远骞背对着她,手上拿着平板,密密麻麻的黑字往上滚动着,顾妗只一眼就移了目光,落在他后颈,那串晦涩难明的花纹字串,很难记,没看清几个字符渠远骞就转了头,朝她笑,“车厘子好吃吗?”
“挺甜的。”饱满多汁,颜色鲜红。
问了这句,渠远骞也没了下文,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将菜单递给顾妗。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话都并不多,来回几句,菜没夹几次,酒倒是落肚不少。看见顾妗面颊烧红一片,腕骨银色链条光色细碎,来回的闪,酒杯摇晃,几欲拿不稳,渠远骞伸手握住酒杯,“今天就喝这么多吧。”
顾妗没醉。
她没使劲,顺着力道将酒杯递给渠远骞。借着迷蒙的视线,她对上渠远骞的眼,沉黑的瞳仁里,眼底光影明灭,笑意漠然。
吃的差不多,渠远骞接了个电话。
“嗯。”
“来包厢。”
寥寥几句他就挂断,抬眼看顾妗,面色自若的笑:“饱了吗?”
顾妗识趣的问:“差不多了。你等下有事?”
渠远骞没否认,目光在顾妗脸上逡巡,倏然道:“要不要睡一会?”
顾妗怔愣了几秒,又微妙的想到上一次在酒吧的时候,喝酒的地方能吃饭,吃饭的地方能睡觉也不稀奇。
在房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才明白渠远骞为什么说出这句话,脸颊红晕不减,耳垂也泛着红,眼底水色未消,顾妗想,之前喝酒都不怎么脸红的,是今天的酒有什么问题吗?
酒喝多了头晕,躺在有点重量就塌陷下去的床榻上,房间里空调轻柔吹着风,温度舒适,顾妗迷迷沉沉的,隔着眼睫的空隙,看见渠远骞站在门口,看不清是什么神色,眼皮垂了下去,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