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哀求道:“大人,求你,求你别将我送回去,我会死的。”
她眼眶透红,泪随着她抬眸落下。
顾承昀心底一阵刺痛,似是心软,哑声道:“回衙门。”
他翻身上马,瞧了她一眼,握紧缰绳,
“收拾东西…”
话未说完,雷声夹杂着大雨冲刷而下。
“轰隆隆!!”
雨水倾斜而下,砸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原本白色的上衣全透了,她眼神随着胳膊的阵痛往下移,才发现整个臂膀都是血迹斑斑!
雨水‘啪嗒啪嗒’地滴在她头顶上,寒风刺骨的疼。
风“沙沙”地,刮得她脸也生疼。
顾承昀看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被血染红的臂膀,火光笼罩之下,沈梵音仰头看他,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听他淡淡道:“今夜再此休息,明日一早启程。”
四目相对,顾承昀低头叹气:“冒犯了,姑娘。”
他竟然不知道如何称呼她,是沈小姐,还是二丫,但转念一想,可能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辛吧,那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挑明呢?既是无恶意的,善意的谎言,他又何必抓着不放。
怕只怕,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有性命之危。
沈梵音不知他此话何意,正寻思着,便看见他那忽明忽暗的眉眼,含笑道:“二丫姑娘需在尔等视线之下不得离去,若证实了姑娘身份无疑,姑娘可自行离开。”
身份无疑,自行离开?
沈梵音品着他的话,这是把她真的当嫌犯了?果然是没有信她的话。
沈梵音低垂着眉眼,唇间尝到了丝腥甜,她抬起手,手背擦去了唇角的血渍,视线碰撞,沈梵音迎上他的目光道:“多谢大人。”
她太不一样了,这如此不卑不亢,高扬着头颅看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可像谁呢?
他不知道。
她任由雨水拍落在她身躯,她目光透过他,看向了天边,黑云笼罩着,也将她心变得越发荒凉。
她到底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儿,面上就算演的再沉静,也依旧是有痕迹的,可也许在她面前之人也并非是十恶不赦,所以哪怕觉得自己演的再糟糕,也丝毫没那么害怕。
心下才渐渐恢复清明,便听一衙差拿了一白玉瓶子,往她身上一丢,轻声喝道:“把伤口涂了,免得死在这,晦气的很。”
看着怀中的白玉瓶子,她刚刚蹙起的眉,心中想着忍字,她头低的更低,吞咽了口气,把那股不适也一同咽了下去,再缓缓抬起头,笑看着他道:“知道了,”她将药瓶子捏在掌心里,加重了声音:“多谢官爷。”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话,再如何感觉不适,她也无法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对方又是什么性子,若是逼急了,怕是会咬人哦~
刚才顾承昀那怀疑的眼神,任谁都看得清楚,手底下的人也会察言观色,对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她那双冰凉的眼,毫无杂质,这平静的一番话,倒让衙役理亏了起来。
沈梵音撕去一角布料,那伤口上血肉模糊,她眼睛一闭将药洒了下去,拿过一旁的纱布,直接就缠了上去,钻心的疼蔓延了整个手臂,脸瞬间煞白!
她靠在身后的墙上,望着那窗,窗门上的树影不断晃动飞舞。
眼皮沉重,最终挨不过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