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在秦释的耳边轻语,平淡的声音在这一刻拥有无比磅礴的力量,直击秦释的心灵。
秦释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住了秦安安,安静的房间里,秦安安清晰的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声。
很快,她的肩上湿了一片。
还记得家里出事的那一夜,是她搂着秦释哭了一整晚,那年她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在记忆里,那一直是一个灰色的夜晚。
在她的印象里,当时不论是案发,还是以后的一段时间看,秦释都保持着普通人所不具备的镇静。
这一刻,她明白,没有人会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无比镇静,只是他们有自己的顾虑,他们明白自己还有使命。
其实秦释当时的心情也无比沉痛,但为了安抚秦安安,他不能垮,越是这种时刻就越需要保持冷静。
只是现在,他再也憋不住了,死人,他见多了,但他依然无法接受身边人的离去。
秦安安分明的闻到秦释身上的酒气,分明的感受到摩擦在自己肩上的皮肤的胡茬。
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什么时候这么颓废了?
过了许久,秦释喘息的声音淡了似乎是睡着了。
秦安安想抽身,回应她的是秦释搂得更紧了。
最后她只能侧过身,与秦释面对面侧躺在沙发上。
……
次日清晨。
秦释行的很早。
是被兜里的手机震醒的。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宋局,宋青山,大概三十多岁,已算是年轻有为。
从体系上来说,他一个市级的镇守官级别要比宋青山高。
“宋局,一大早的打电话干什么?”
“今天要开顾半城的送别会,你别忘了来。”
“哦。”
说罢宋青山就挂了。
秦释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正式的多。
做好饭才走。
用便签写了一行字贴在了秦安安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他骑着那辆粉红色的摩托车,驶向烈士陵园。
他到的时候,陵园里已经为了很多人。
大多数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善,尤其是离顾半城墓碑最近的一个年轻人。
他叫陈澄,是顾半城的徒弟。
他一只都不太待见秦释,原因大概是一位原先就有单位里的同事造谣,说秦释这样的傩者维持能力需要定期吃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提到的谣言。
后来这种谣言在顾半城管理的特殊单位不断发酵,于是秦释就理所当然的被排挤了,尽管他不长去单位,但总有些人对造他谣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这次顾半城和他一起出任务,他没事,但顾半城却死了,正常人那脑子想一想都不会把责任推到秦释这里。
显然陈澄也是正常人,但知道秦释又超凡的力量,而就这样的一个超凡之人,却护不住一个普通人。
陈澄与顾半城同样感情深厚,自然会忍不住迁怒于秦释,这是无意识的。
秦释一如常态,一脸微笑的看向众人。
现在感觉……
嗯,大家都没错,立场不同罢了,不了解,自然会就恐惧。
顾半城不是本地人,且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他的家属,所以送别会家属并没有到场。
从送别会开始秦释也是挺懵的,从来没参加过这类的活动。
上前鲜花的时候,站在离陈澄不远的地方,秦释听到他哭了。
“师傅,你说过,要是哪天你不在了,就把你抽屉里的信带着银行卡寄回去,现在你不用牵挂了,该办的是我都给您办妥了,您放心去吧。”
话语简单,就像是平时寒暄一样,他抽噎的语气却让这句话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轮到了秦释。
他接过宋青山手里递来的一束花,苦笑了两声。
他走到了顾半城的碑前,看着碑上贴着的顾半城的证件照,这是他年轻时初入公安的照片,在这一干就是二十年。
秦释想说的昨天早就跟他说完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
他把花放在下面的台子上,深深的看着顾半城石碑上的照片。
嗯,平淡的收场,就符合他性格的结局,如果办得隆隆重重,说不定他反而不开心。
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