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库茨克内怎么会有这么隐秘的灾厄根源?”
“灾厄源很是诡异。”
“第一次知道灾厄居然可以将人带到另一个世界……”
“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朦胧间,一阵语气平淡的话音传入耳中,居然还说什么自己已经死了的话,也太丧了吧。
但这声音……
好熟悉!
他缓缓睁开眼睛,平躺着一眼便看见了敞亮的蓝天,没有一丝云缕,浓雾不见踪迹。
“嗯?”
那声音似乎是惊讶,紧接着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惊呼道:
“没死!?”
她说的不是汉语,而是俄语。
但奇怪的是,陈臣竟然听懂了那声音里的意思。
是莫妮卡的声音?
陈臣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印象中那是个褐色长发的高挑女人,是维列斯执行部的灾厄者。
他感觉身上异常粘稠,还有浓重的腥气,倏然间想起了自己被无数根尖锐的树枝洞穿的画面。
他猛地偏首,一对泛着白芒的珠子正对着他。
是莫妮卡的眼睛。
眼里的白光是她的灾厄能力。
“诶?是你啊!”
陈臣惊呼一声,连忙从地上撑起,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位正瞪大着眼的、满脸惊诧的俄联邦高冷美女。
莫妮卡眼角狂抽几下,满脸震色地看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华夏人。
在这一刻,她的认知又被颠覆了。
眼前的人鲜血淋漓,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完整的,遍布了枝矛的刺痕。
而陈臣的脸色只是微微变了,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那满是血洞、千疮百孔的躯干。
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如同天然的河流,浸润了这一片的野地。
旷地上,所有草尖都对准了他。
“……是贪婪……”
他的心底忽然浮现出一个声音,很是轻柔,像是……
……阿琳娜?
莫妮卡猛地低头,大喊道:
“小心!”
陈臣心中暴起一个危险的念头,下意识地腾起身子,就在他起身的下一刻,他原先坐着的地方突然钻出无数草刺。
他回身只是一眼便判断出那些柔软的野草,此刻……硬若生铁。
在他跃起的瞬间,草刺微微一滞,像是在进行某种特殊的牵引,如同长了眼般向他袭来。
……又来了?
陈臣迅速飞跃着离开,猛然惊觉鲜血在他的身后拉出一条鲜红色的飘带,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受了重伤。
等等!我不是被洞穿了吗?
我还活着!?
可是一点也不痛啊……我居然还活着!?
我的身体……又变强了?
就像是那天雪夜里面对吞噬体一样,隐藏在他体内的某种神秘力量又一次被激活了。
陈臣思绪风暴般转动,在落地前就完成了对自身的初步判断。
莫妮卡先一步落地,凝重地盯着旷地中央,那些人畜无害的野草此刻像是发了疯似地在一滩血水里翻腾。
是的,草在翻腾!
它们像是缺水的鱼儿,贪婪地吸食着陈臣遗留的血水。
这一可怕的变故让她不禁想到了刚才的一幕,那些枝干变作尖锐的鞭矛刺穿了那个……华夏人?
念及此处,莫妮卡猛地侧身。
陈臣落地的瞬间便感觉到旁边锋利的寒意,一侧首就看见莫妮卡严肃警惕的目光。
他连忙低头看,尴尬地道:
“这些血……不是,我不是怪物,我和你一样……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
“你怎么也在这里?”
莫妮卡眼睛微眯,强忍着心头的震撼,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正在执行任务,莫名其妙就进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明知故问,但陈臣并未有所怀疑,只是猜想着另一个原因。
他面露思索之色,想道:
难道说其他人也一同卷入到了这个灾厄塑造的记忆世界里?
又或者是灾厄者才能进来?
不对,那阿琳娜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诶,等等!
好像有两个阿琳娜!一个科研队探险服的阿琳娜,另一个则是复古长裙的阿琳娜。
还有心头突然出现的声音。
“阿琳娜的声音……”陈臣目光呆滞,轻喃了一声。
难道说……还有第三个阿琳娜?
莫妮卡眼睛仍泛着白光,灾厄之力毫不掩饰,将陈臣呢喃的声音尽收耳中,她的专注力远超常人。
“阿琳娜?”她问。
陈臣回过神来,眼里一闪道:
“是,你是跟那个……阿琳娜一起来的?”
莫妮卡眼睛微眯,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