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蝉喘若雷。
昭国公府的花园内,两名女子共同使剑,一人红杉,一人青衫,身姿飘逸灵动,宛若翩然起舞。
凌非烟向徐空桑传授了自己所悟的捕鱼剑法,而徐空桑又将徐家的烟雨十一剑传给凌非烟。
凌非烟心想,当年师父夸赞自己在剑术上有天赋,自己开心了许久,可如今与徐空桑相比,反倒自觉愚钝。
“阿桑学起剑术,过目不忘,点招即明,当真是天赋异禀。”凌非烟笑道。
一个月以来,二人终日一同练剑,食同桌,出同行,本就聊得投契,此时更如姐妹一般。凌非烟出身乡野,并不在意太多礼节,喊起“阿桑”极是顺口,公府的下人们听着颇为不满,议论纷纷,她也毫不在意。
“还是姐姐教的好!说来惭愧,我们家传的烟雨十一剑竟还比不上姐姐捕鱼所悟的剑法。”
“我看这烟雨十一剑明明藏着许多暗招,可威力就是发挥不出来,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徐空桑又惊又喜,说道:“真不愧是姐姐,竟一眼看出来了我家剑法的弊端。实不相瞒,这烟雨十一剑原不止十一剑,而有十七剑,只是在祖父的时候失传了。”
“家传剑法怎么就失传了?”
“当时帮中有规定,只有嫡传长子才能练十七剑,其他弟子只能练十一剑。我祖父当时只是庶子,本不能继承修为与剑法,无奈当时嫡子战死,曾祖父重伤,他才临危受命。自此祖父入了四品,便以剑气杀人,不屑于练剩下的六剑,后来家中失窃,剑谱被偷,就再也没有找回来。”
“太可惜了!这剑法明明如此精深奥妙。”凌非烟神色中显露失望之情。
“姐姐为何觉得可惜?就算这六剑还在,你我也不能学。”
“你我学不学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见识下这剑法?”
“只是见识一下,有何意义?”
“能见识天下各种奇妙武学,不觉得很有趣吗?”
徐空桑一怔,笑道:“姐姐的想法,果真是与众不同。”
“那阿桑又是为了什么学剑,你明明没有修为?”凌非烟心念一转,又道,“不对,你爹爹指不定会把修为传给你。”
徐空桑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徐家的修为,从来都是传给儿子,我那大哥和二哥暗地里早已争的不可开交。”
练完剑,二人一同在亭中休憩,园子内花团锦簇,溪流清澈,令人看着心旷神怡。片刻后,婢女送来吃食,二人吃起果子,有说有笑。
忽然间,一中年男子走入花园,对着徐空桑拱手道:“二小姐,张管事来报,禁足期已满,大公子请您踏青,不过.....勇平侯霍风也在。”这中年男子身材中等,腰板笔挺,目光如炬,正是负责徐空桑起居的管事高钧。
“知道了,和他说,我一会更衣打扮了自会过去。”徐空桑笑容不再,眉宇间展露忧愁。
“那小的暂且告退。”高钧转身离去。
“阿桑为什么不高兴?那霍风又是谁?”
“那日你见我爹爹,左边坐的第四个,年纪轻轻,手持折扇的那位。”
凌非烟细细一想,原来是当日那个青年,又问道:“阿桑不想见他吗?他为难你了?”
徐空桑苦笑一声,道:“大哥一心想撮合我们,撺掇着霍家来提亲,这番踏青,怕又是不怀好意。”
“哦,我见那郎君相貌堂堂,也没什么不好。”
“可我对他没有情人间的喜欢。”
“什么是情人间的喜欢?”
徐空桑噗嗤一笑,道:“姐姐平日里蛮聪明的,可有些地方却又傻傻的。情人间的喜欢,就是心动的感觉,是一颗心砰砰跳,感到小鹿乱撞,日里想着他,夜里想着他,梦里也想着他,想起他时,仿佛喝了小酒,心神一阵荡漾。”
话音刚落,徐空桑忽然身如电触,一股萧索之意袭上心头,可转瞬间,她已将这股情绪抑制,平复如初。她转头看向凌非烟。
此时,凌非烟嘴里叼着半块酥饼,人却如石头般僵住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徐空桑惊道,用手晃了晃凌非烟的肩头。
凌非烟缓过神,任那半块酥饼掉落在地,若有所思,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什么,却又踌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