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安静的出奇,但直觉告诉他,今晚,绝对有变……
相比之下,青龙寺处可谓凄清得很,寺内树叶被风带得“哗哗”响,住持一人在佛像前守着,手里还盘着佛珠,背稍驼,影幽长。
而由邛州到青龙寺的路上,四马并驾齐驱,远远看去,为首的赤衣女子与去年西净林的那位“赤衣女鬼”颇为相像,疾驰时带起的风引得披肩猎猎作响。
不多时,青龙寺前已然热闹非凡。
只见那四位少年甫一下马,头顶便传来一道细长的声音:“诸位,可让我们好等啊!”
随即是一位着暗紫色半袖锦衣的女子从高处跃下,身材算不上高大,看似清瘦却又丰腴,面戴暗色长巾,凝夜紫发饰为这暗夜更添色彩,护腕之上似还配有暗器囊袋。
“怎的?这莫长老怕打不过我们,还找了帮手来呀?”看着这紫袍女子,骆与意扬了扬眉,不禁开口调侃。
“呵,几个初出茅芦的黄毛小子,哪用得着长老动手?”这女子的声音着实有些尖细,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华景“啧”了一声,“废话真多,不如直接动手。”他着实忍耐不了这声音,直接打断。
话音落下,随之而起的是早已蠢蠢欲动的玄电。
只见玄电出鞘三寸,月光之下,银光落刃,不负其“电”之名,而这执刀之人撩了撩眼皮,朝旁边几人道,“这位交给我,你们只管往里走。”
说着,华景手中的刀已完全出鞘,直逼那紫袍之人。
在鸦青玄紫交映之时,剩余几人顺利进入寺内。
甫一入内,便又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只听其悠悠而来,“几个黄发小儿倒挺有能耐,不过数日便能参破诸多玄机。”那男子停顿了一下,似有想起什么,又刻意加重语气,“哦不,还有那两个老头的帮助。只是,可惜了啊。”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男子正立于西面屋檐之上,这男子身形与莫行并不相像,面容也是难以看清,只有腰间银牌突出。
百里轩洛忍不住“啧”了声,似是有些无语,这些人是只会站在房檐上么?
见无人应答,那男子便一跃而下,站在几人对面,竟是笑了起来,“几位,杀人还要穿得如此亮丽吗?这不是将自己暴露无疑么?”语气中尽是无情的嘲笑。
杀人前,几人特地挑了衣裳。江浸月一如既往杀人时,着红衣、红色披肩。骆与意找了件玉色暗纹提花锦衣,因为这是她与赵家划明界限的开始。百里轩洛与华景挑了许久,也只是找出两件便于行事的窄袖衣裳,一件鸦青,一件品蓝。
“杀你,自要穿得喜庆些。”江浸月几人不想废话,手中武器渐露锋芒。
“既如此,便让我领略一下诸位的本领吧。”
霎时,八名杀手分别从八个方向杀来。
“呵。”青霜、流岚相继出鞘,直逼那些面戴黑巾的杀手。
这些杀手训练有素,一招一式皆称得上三流上至二流下之间。
只是,在这两位——一位已逼近一流中,一位二流中——之间,到底是要占了下风。
另一方的百里轩洛手中只持一把铁扇,其扇缘锋利,银光忽明忽暗,直抵迎面那人的喉咙,扇缘滑过之际,那人已然丧命。
不过半刻,那八名杀手己尽数倒下,鲜血正顺着剑身滑下,几人的身上也沾了血腥气。
“呵,还真是小瞧了几位。”本欲立于窗边看戏的男子已然走至院内,那浑厚的嗓音与刚才一般无二。
“樊长使培养的人竟都是这般弱吗?不过半刻,竟全死了?”说这句话的正是刚从南侧房檐跃下的莫行,稍年轻些的莫行。
“谁又能想到这些人武功竟已如此?”梁桓——樊森的右副使,也就是那走至院内的男子。
“呵。”脸上无疤,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到院中三人身上。
“两位,我们可没有时间听你们争吵。”百里轩洛想着这些人竟还出现了内讧,真是好笑。
那莫行径直向三人走来,别在腰间的鞭子已被他取下,他抚了抚银鞭,又抬头看了看面前几人,“你们几个,目标不是我吗?那便来试试,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这位……莫长老,您可能太高看您自己了,我们的目标是万俟前辈,不是您。”江浸月语气中嘲讽意味明显,冲着这右手执鞭之人说道,“但放心,您,也在被杀之列。”
听到这句话的莫行脸色一变,愠怒之色腾起,又略显慌张,攥紧了手中的银鞭。
而寺内静坐着的住持手中珠串尽断,佛珠四跃,散落一地,那声响清脆,与寺内剑拔弩张之势全然不同。
往持缓缓而立,向院内走去,灰色长衫之下似还藏着利器。
“莫行啊,面具摘了吧,这几个后生啊,远比我们想象得聪明。”住持看了一眼百里轩洛,而后对那执鞭之人说道。
只见那莫行愤然,抬手慢慢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而看见这人原本模样的百里轩洛与江浸月满脸震惊,随即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目中已尽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