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不语。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江靖与江澄擦身而过。
在江靖的视角里,那个微小的荧光,代表着江岑的微小荧光在由王朝气运编织的天罗地网里反而变亮了一点,这就是说她本人并没遇到危险,反而是做了有益于王朝的事,才聚集起了些微气运。
“说到底,你五弟这幅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岑儿,她只是个小姑娘,有她在,怎么还能和这些匪事扯上关系,还做得如此拖泥带水?怕不是下面的人想要杀良冒功,又或者聚养流民,激起了她这个女子家的善心,才问景儿和陈升出手干涉吧?”
一般而言,如果大内密探想对地方动手,朝廷这边接到要么是地方官员的悔过书或拘杀密报,要么是大规模毁坏报告,不会是流民失踪这种含糊不清的东西。
“正好兵部尚书是个闲不住的,你回头就让兵部尚书自己去查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若是最后没查出来什么,就当是敲打他们了,若是真有什么,也不至于把脸丢到兵部以外。”
“是,父皇。”
“好了,可惜朕修行到了关键,如今正在辟谷,不然这个时间,正好父子一起吃顿饭。”
“这确实可惜了,不过还是父皇修行要紧,父皇身为国君,修的是国之繁荣安定,儿臣也不能容自己为了父子之谊,坏了国家大事。”
江靖双手负背,回头看了一眼江澄。“澄儿有此心,父皇深感欣慰,切记你也莫太操劳,无论是治国还是修行,贵在持久,若为一时操劳过度,反而得不偿失,需知身性有妙音,积精累气以为真。”
“父皇的教诲,儿臣记下了。”
“嗯,去吧。”
江澄离开天罗观,想到隋佑米已对前因知晓了七八,便写了一封便签差人送了过去。
隋佑米看过便签并没有什么疑虑,烧掉便签后直接将大致内容转述给了龙远。
龙远谢过隋佑米,退出了兵部。
龙远宅邸处,破山关守备张正中还在一片鸟语花香中苦苦等待。
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进庭院,张正中连忙迎了上去。
“哎呦,龙大人,您可辛苦了,为了小人的一点事走了这么远的路,请快快左下歇一口气吧。”
龙远坐到亭中,一抬手,远处的管家侍女便一一上前,备好茶水、点心、松衣、折扇。
过了片刻,龙远润好喉咙、填好肚子、换上便装,轻轻打开折扇,将头前的细发扇到两侧,才慢慢开口道:“张正中啊。”
“小人在。”
“你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所有事,包括你第一回见到那些流民和他们是怎么到这来的全给我说清楚。”
张正中一听当即知道不妙,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大人,小人只是,只是管教不严……”
“放肆,本官可听说了,是你们破山关自觉无功可立,想要养寇自重,才惹出的事端来,现在还想骗本官帮你们遮掩,分明是想拉本官下水,难道不是吗?”
张正中脑袋飞速旋转,连忙认罪,换了一套说辞,将破山关士兵是怎么在喝酒的时候讨论自己没前途、最开始如何接济难民、难民有了占山为王的苗头后又心生龃龉意图秋后算账、最后幡然醒悟却发现匪徒已经不知流窜到哪危害百姓等事巨细无遗地说给了龙远。
“哼,原来是难民从西边跑到京城来的,如此说来这件事户部也有责任,看本官之后如何去问责他们。除了这些以外,最近还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张正中捂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最近过关不想交税的人好像有点多,这个算不算?”
“嗯?出关的还是入关的?”
“大人,是从京城方向往外出的。”
龙远看着张正中,感觉这人真是张了一副蠢相。
“之前的事还算好说,这件事你自己去处理吧。”
“啊?处理什么?”
龙远心情有点烦躁,看着喝了一半的茶杯,抓起来砸在他的脸上。
“混账东西!我告诉你,五皇子跟小公主昨天出京了了,你最好回去问问,你们破山关收人家的是几成几分几厘税!到时候别把税收到皇子公主头上,你一个小小的守备,若是惹恼了天家人,别说是我,就算六部侍郎加在一起也保不了你!”
张正中被当头砸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并未出血,于是顾不得兵部侍郎发怒,连忙对他道谢,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