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见我如此放肆,却又说不得,只得转过头去,让老妈赶紧端了早饭,好吃了早些出发。
……
北京西山,太行余脉,宛如腾蛟起蟒,神京右臂,从西面遥遥拱卫着北京城。
我们此行的终点,就是这山脚的一处宅院。
下车一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豪华。
白墙青瓦,普普通通的一处三进院子,门前一条河沟,墙外几块菜地。
这地方给太子住?档次不够吧?
“小...殿下,你就住这?”我看着老爸,问朱佑樘。
“我也不知道,李师傅,是这里吗?”
“不错,殿下请进,里面有人在等你。”
“有人?谁?”
“殿下一见便知,兆先,你也陪殿下一道!”
我二人刚到庭中,就见一人黑袍罩身,听到脚步,他忙转身,露出一张瘦削如刻的脸。
“老伴?!”
那人慌颤抖着下身跪拜:“老奴覃吉见过殿下!”
朱佑樘忙上前搀扶起覃吉,拉起他的手,眼中藏不住的激动:“老伴,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覃吉擦了擦眼睛:“殿下,你这一离宫出走,可要了老奴的命了!哦,不止老奴,还有太后她老人家,昨日回来流了多少眼泪!派了两宫的内侍们去寻,就是毫无线索,真真急煞人也!若不是李东阳夜里来找我,只怕今日禁军和锦衣卫要把这北京城翻个天翻地覆了!”
“皇祖母身体可好?”
“好,好,我连夜禀了太后,她老人家这才放心!殿下,昨日可曾受伤?若是有个闪失,老奴就是拆了这身骨头,也不能赎罪的!”说着覃吉又抹起了眼睛。
“老伴,你放心吧,我好好的,”说着朱佑樘抬手转了一圈,“幸亏遇到兆先救了我!”
覃吉仔仔细细用手看了,这才确信太子毫发未伤,听了这话,弓直了方才还稍伛偻的身子,笑盈盈看着我:“你便是李东阳的公子,咱家在此替我家主子谢过公子!”说罢,拱手给我鞠了个躬。
我忙学他还了个礼:“不用,你老客气,我荣幸...殿下是我的好朋友嘛!”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场面我也没遇过啊。
覃吉上下又把我打量一番:“不错,不错,没想到李东阳的公子也这般大了!对了,敢问公子年岁?”
“我十五了!”
覃吉点点头:“和太子同年,好,好!”
覃吉见我拘谨,又笑道:“公子不必拘束,咱家覃吉,乃司礼监的太监,现为典玺局郎官,伺候殿下已快十年了!公子既救过殿下,往后直呼咱家名姓便可!”
原来如此,这老太监伺候主子这么久,难怪太子和他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想来老伴就因此而来了。
“哦,覃...”面对个老人,我实在不能直呼大名,“我叫你老覃吧?”
“公子自便!”
“老覃,这地方是你安排的?为什么我家里不住跑这荒山野岭来?”我这一问便也是替朱佑樘问了,朱佑樘也看着覃吉。
覃吉慌忙道:“这是太后安排的,太后说太子既不愿回宫,便在外玩些时日,只怕你家简陋,便选了这个宅子。殿下,你可安心在此住下,老奴还带了几个可靠的长随来,伺候殿下。”
“老伴回去替我谢谢皇祖母!你不留下陪我吗?”
“老奴...老奴宫中还有些杂事,不过我会常来看望殿下的!有李公子陪着,想来殿下也不会无聊了!”
说着覃吉从偏房中叫出四个小太监来,见过了太子,又说领着太子去四处看看。
“李公子,留步!”我刚要跟着太子往外走,覃吉在后面叫住了我。
“老覃,还有事?”
“咱家见方才李公子神态,似不信咱家所说?”
我心想:这还用说,要说简陋,这宅子也比我家好不了多少,为何要跑这么多路住这里来?口中却说:“老覃不说,想来有难言之隐,我也不方便问。”
覃吉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像在回忆,又像在下什么决心:“公子可知我们殿下的身世?”
“殿下只和我说起过他亲娘没了,别的并未提及。”
“哎,是啊”,覃吉长叹口气,“说起殿下的身世,老奴不免伤心啊!方才殿下在此,咱家不敢言及皇家之事,既然公子和殿下一见如故,结为好友,现在我便告知公子,也好打消了心中疑虑。”
我按捺住好奇,听覃吉慢慢从头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