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第一学期的一个周五,这天下午放学之后周简去二班找伍艳春,可是却被告之,今天上午伍艳春头痛病犯了,中午就被她爸接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伍艳春得了头痛病,初中时隔三差五都会耽搁去治病。所以,原来初一成绩还不错,但到了初二成绩也就不是很好了。周简只得急忙回到住处,收拾好背篼急忙往家里走,走到亡龙垭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开始麻黑麻黑了。
从家到镇上,从镇上到家,尽管这条路周简不知走了多少回,也每次都平安回家。可对周简来说,长大一些却觉得走这山路越发是提心吊胆了。因为听人说,有人在垭口上被癫子打了的,也有听说有女的被人玷污了的。而一想到这里,周简就感觉到身后总有人在追自己,也感觉路边的林子里随时都可能会窜出来一条蛇一样。
进入灵牌山南边的垭口,也就是离家最后一个垭口的时候,山间小径旁边的树林里,蝉鸣蛐叫,田间地头,蛙声鸟语一直不断,周简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小跑似的快步往前赶。突然斜前方荆棘林里惊起一只斑鸠,吓得周简大叫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来到垭口上,周简不敢东张西望,只是一直小跑向前。而想起听别人说队上的财癫子会在这垭口上拉过路的妇女。想起那次和小伍姐遇到那癫子的情景。周简眼泪和汗水掺杂着流过不停。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路还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啊!
终于能够听到郪江水冲过废电站哗哗的水声,也隐隐看到了山下民舍中的朦胧灯光,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家乡郪江河上那小型水电站遗址,是六十年代的产物,当时的这个小型水电站为两岸几个村庄带来了光明。也让附近乡镇羡慕不已,为这偏僻的村庄带来一段幸福的时光,也是当代附近乡镇的女子为了这水电站在此地找婆家的理由。可是好境不长,“九二洪灾”那一年(好像是一九八一年),水电站的大坝被冲毁了,水电站也就报废了。而河中,到处散落着几百斤那样的大石头,河水冲击石头的声音数里远都能听到。而后来为了方便两岸村民来往通行,仅仅在利用河中的乱石头修了一座一米多宽矮墩子石板桥。
当周简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虽然夏天的晚上八点天色还没有黑近,但也只能看到眼前灰白色的路面。但是路途中的提心吊胆,孤寂和恐慌让周简的心狂跳不止,而这样的行程也让她欲哭无泪,痛苦不堪。每当这样的情景在晚上的梦里放大,周简都会哭叫着被惊醒,而深更半夜的大哭大叫不仅得不到母亲的安慰,反而会得到一阵董明春叫噼哩叭啦的臭骂。
疲惫不堪的周简回到家,已经累得动也不想动了。而想到一人独行最后这一段山路,周简心里急促的心跳声还没有缓减下来。母亲董明春却是大声对周简吼道:
“捡妹崽,你一回来就坐在那里躺尸啊。天黑了,还不快来帮我们把鸡鸭往圈里面赶。”
周简只得起身,帮着父母驱赶鸡鸭。晚饭过后,周简洗碗涮锅,而在村小已经读四年级的妹妹周桐,却开始坐在木凳子上看电视。收拾停当后,周简坐在董明春旁边,然后说道:
“妈,我想买个手电筒。”
“买手电筒干嘛,你回来不是还没有黑尽吗?买什么买。后天你不要生活费了吗?”
第二天周六,周简忙了一天的家务事。星期天上午,则为妹妹辅导家庭作业。吃了中午饭后,周简得背上大米、面条,干咸菜等,准备往学校走。一个周末就将这样平淡的过去。
星期六,周简准备背上大米、面条,干咸菜等返回镇上租房子的地方。临行前,看着董明春,周简不得不向母亲董明春开口要钱,不要不行啊!
“妈,这周多给我十块钱吧。”
“我不是说不买手电筒吗?只有三块钱,多的没有。”
董明春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三张一块的递给周简。周简接过来,忍着眼泪小声说道:
“我要买纸。”
“买纸干啥,买什么纸。屙屎擦屁股现在还要纸,我们篾条擦勾子还不是已经活了半辈子了。屋里面有,自己去拿。头场赶场的时候,我买了一捆。”
可周简没有动,至于入厕用的纸,她们宿舍三人投钱买那种打捆卖的,也用不了多少钱。见母亲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周简只得再次说道:
“不是那个纸,我来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