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走着,声音突然变的杂序无章,像是老唱机的坏掉的磁片一样。在这样昏暗环境里,显得格外瘆人。
但是,尽管现在像是恐怖电影一样,响起这种引起恐怖情绪的声音,现在两人也得继续走下去。
两人以一种更谨慎的步伐前进着,在这一条好像走不到尽头的长条石路上。
在这条路上,时不时的就出现了一个个石雕,形态各异,但都是以一种被推到的形态。
符记看着一个被推倒的石雕,是一个满面胡须的老人,右臂虽然已经离开了身体,但仍能看出被破坏之前它是一种振臂高呼的形态。
符记看着它,手却不由得想要触摸它。顾晓想要制止符记,但终究晚了一步。伴随着符记的手指落在那条手臂上,沉闷而又沉稳的声音在这宽阔无阻的通道响起:
“流落的人们……团结起来……围绕我们最后的希望……让那些真正的亵渎者……付出代价……”
声音戛然而止,但仔细摩挲着那石铸手臂的符记,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这股怒火极其不甘催促着他想要将所有带来光明的东西给化为灰烬。
幸好在符记想要把这种想法实施的时候,顾晓及时出手把他从九霄云外扇了回来。
“啊!”伴随着疼痛感,符记眼神从愤怒变成受伤,捂着火辣辣的脸,嘴里不停的吸气呼气,还有一点漏气的现象。
待符记平复好脸上的一切受伤部位后,看着顾晓一副想要和自己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眼睛一转就明白了顾晓的意思,装出一副优雅的样子:
“没事,不用担心我,这点痛不叫事的。”
符记见着顾晓露出一副放心的样子,心里不禁更是骄傲:
“哼,想要道歉又不好意思,害,我在还能让你难受,太瞧不起哥的人情世故了吧。”
“既然你没事的话,那就走吧”顾晓恢复了平常的冷漠状态,拉着还在沾沾自喜的符记,走到另一处石雕处说道:
“来吧。”
“来啥啊?”符记有些懵道。
“去摸石雕啊,不然呢?”顾晓也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啊?”
顾晓摩拳擦掌着,像是要准备好一场硬仗的样子,看着此刻神色紧张不解的符记,不禁有些不解:
“不是你说,不叫事吗?我以为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呢。”
“啥意思?”符记开始感到不安道。
“去找线索啊,你去摸石雕找线索,我来负责弄醒你,这,很难理解吗?再说了,你不是说不用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吗?”
顾晓很是负责的交代了符记接下来遭的罪,还附带了拍肩膀鼓励,表情则是无意外的严肃和认同。
“what?”
符记这才知道,顾晓的欲言又止是想要一场巴掌秀的开始。眼瞅着这一路上撒落的石雕,符记突然感觉嘴好像漏气了,噢,感受不到了。
顾晓看着迟迟不行动的,眼睛里满是哀求的符记,不禁开口冷冷道道:
“别那么看着我,快点。”
这八个字像是压倒符记最后的一根稻草,嘈,不管了,符记听天由命的感受着在脸上呼啸的掌风声,然后一次又一次在石雕上的摸放:
“啊!啊!!啊!!!啊……”
刚开始的符记还能叫喊,到最后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自己已经超脱世外了,与天堂相结就差一步。
他让顾晓停下巴掌,说自己已经可以抵抗这些负面情绪。但不知为何顾晓却越来越起劲。据她后来所说,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层次感巨强的游戏里,每一次的快准狠都让自己心潮澎湃。
是足足三十一次,在第三十次的时候,顾晓恢复了理智,看着眼前好似痴呆的符记,心突然痛了一下,想要用手帮他揉揉已经没有直觉的脸。
结果在看到罪魁祸首的那一刻,符记赶忙趴在石雕上,脸着地,不停着打着哆嗦,口齿不清的似哭非哭:
“我……唔……别打……唔……呜呜……”
“对不起。”
顾晓冷淡的神情露出一丝愧疚,她没想到自己的快准狠对符记心里伤害那么打。她以为符记那夸下海口的话是真的呢。
她考虑过自己来,但她怕她要陷入那种状态,符记弄不醒自己。她真怕自己失手把符记给终结了,虽然现在也快了,但还行嘛,还能有反应。
顾晓看着符记,听着从最后哪一个石雕传出的话,确认和整理先前听到的线索。
这一条宽阔石路叫做流落路。而这些石雕之所以呈现这种散落状态,是因为要纪念在光明大战牺牲的流落者。
而流浪者本来并不叫流浪者,对应着两人之前遇到的路牌,流落者在光明大战输掉了在光明之地居住的权利。
输的原因是他们口中的外来者得到了神明的力量,驱逐了他们来到了密多远,这座被黑暗包围的城镇。
没错,这座城镇并不是密多远的流浪者们建造的。他们流落至此,发现了这个空无一人的小镇,同时也发现那座不详的黑塔。
不过流落的人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定居了此地,繁衍生息。
而在最后的石雕,一座骑兵似的雕像,骑着高头大马,与其他石雕流浪者的形象不符,它所传出的:
“黑暗,无边际的黑暗,交织交汇于这里。想起来了,这里是禁地!禁地!!禁地!!!那群恶魔,恶魔……啊……”
骑兵被雕刻成目呲欲裂的样子,手指无力,像是对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癫狂恐惧到了极点。
线索到这就断了,顾晓根据恶魔一词,猜想这个骑兵大概是遇到了夜魔。
按照这个思绪出发,加上小男孩之前的话,他说小镇的居民已经和夜魔打交道了几百年。还有这个骑兵的与其他流浪者不同的装扮,她猜想这是驱逐他们的外来者,所以在见到没见过的夜魔才那么害怕。
可“那群恶魔”,又似乎否定了顾晓的猜想。若是没见过夜魔的样子,又怎么能说出“那群恶魔”的话。
按照一般人来说,如果没见过的话,用“这群恶魔”才更合理。
所以现在,顾晓在想到这个理论后,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有个环节推错了。
不过她也不知道那个环节出错了,只能去邀请符记和她一块想。但符记现在一看到她就害怕,她只好将符记拉进怀里,像母亲照顾孩子一样安抚着。
在摸头和怀抱杀的双重作用下,符记逐渐安静下来。眼神中的痴呆色慢慢变淡,最后在一场不知为何的哭泣后,消失不见了。
顾晓感受着怀中人的哭泣,不知为何一瞬间有些心疼。她不停的安抚着,像是心疼,但更像是赎罪。
毕竟是因为她,符记才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