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一踏进大殿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临窗的方桌桌面坐着一位少女,只见那少女漆黑如墨的长发四散而垂下,垂下的黑发半遮着少女的脸颊,让人无法看清少女真实的容貌,少女身着一袭白色的开襟长衫,长衫的双盘纽扣大敞而开垂至少女的锁骨处,从旁边看过去便隐约可瞥见内里白色的胸衣,但是少女全然不在意这些细节。
少女略带薄茧却异常纤细的手此刻正紧握着一册未写名字的竹简看得十分入神。少女手的竹简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乌青色的竹木片面还落了青黑色的霉菌,但是少女丝毫不嫌弃,而是用窗台放着的一方明黄色的丝帕把那些霉菌都仔细擦过,继而看的依旧入神。那少女就那样毫无顾忌的缩着腿坐在方桌,光着一双白皙又秀气的小脚,那双脚生的是那般小巧,比一般男子的脚都小,这哪里是个女子该有的脚,这样的脚若长在男人的身体,那又得迷倒多少女人……。
“嗖――”一根迎面飞来的袖剑阻断了旁边立着的人的胡思乱想。
墨竹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微愣了几秒,而后他双脚踏地,腾空而起,脚倒勾起一脚踢在袖剑,袖剑被一脚踢在了对面的墙柱。
“谁,出来,胆敢偷袭五皇太女殿下,怕是你们全族下的命都不想要了吧!”墨竹躲过袖剑边怒喝着边迅速靠在坐在桌子的少女面前,把少女挡在自己身后,自己则利刃在手,一脸戒备的看着静悄悄的房间。
大殿里一片死寂,墨竹一边左右环视着有可能藏人的房梁石柱,一边留神看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少女,这会儿估计她没被吓倒也乱了神色吧?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是想看看刚才那样淡然坐在桌的人现在会流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这么想着他分了一思注意力到少女身,但是扫过的目光落到少女身时却呆愣了。
只见少女还维持着刚才看竹简册子的身形体态,身子没挪动分毫,连姿势也没变,只是微微低下的额头却抬起来了,如墨的秀发被她用手勾到了耳后,露出了一张清秀淡雅的脸来,那张脸仿佛没有被尘世沾染过一般,带着十五岁少女的无知懵懂,看着是那般安然恬静,她就那样不紧不慢的看着手里的竹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墨竹惊叹于这样清秀的面容,但也知道这个五皇太女不识人间烟火,似乎什么事儿也不放在心,但生死攸关的大事也能这般淡然处之?
墨竹呆看着少女正在愣神,迎面而来的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一瞬间一柄袖剑已经抵住了他的脖颈,再近半寸便会刺穿他的喉咙。
墨竹看着抵着他脖颈的人,至少死之前也应该把敌人的脸记住,他顺着那柄造型奇特的袖剑看过去,哪知这人和他一样也是男子,看着年龄应该不出十五岁,头发高束,衣服虽然简单,造型却独特,不是一般男子的装扮,更像是特制的服侍,只见男子虽然年龄小,但表现出的确是一脸硬气,拼命想把自己装饰的更像成年男子一般,但终究是稚气未脱,这个样子,看起来更不像刺客歹人,刚才五皇太女面对突然袭击纹丝未动,说不定不是心性淡然,而是这突然出现的人就是五皇太女的暗卫吗?这是他做了十五年暗卫对对面之人的全部判断。
“真想杀了你,然后再挖了你的双眼。”青涩少年看着他,双手慢慢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墨竹置于死地,却忍着迟迟不肯下手,但也没有挪开袖剑的意思。
墨竹有了自己的判断,见大殿外面的守卫也没有冲进来的打算,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般想着墨竹也不着急了,任由男子压着他。
现在的男子怒气冲冲,一双鹊眼似乎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他用银色的袖剑抵着墨竹的脖颈,嘴里喘着粗气,墨竹感觉到他这样是想说什么就是硬忍着不说出来,他就这个样子和墨竹这般纠缠着在地大眼瞪小眼,桌子的少女一丝不苟地看着竹简甚是入迷,仿佛没有看到地下的两个人一般。
“雨儿退下。”终于出现了一个略带成熟的嗓音打破了这个僵局。
墨竹抬起眼皮看见了房梁蹲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不觉得想挣扎着从地爬起来,但脖颈的袖剑一直紧压着他的血管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这样局面的,房梁的那人终于从而下掂着脚尖翩然落在二人面前,他拧着两道剑眉不悦道:“雨儿,别胡闹,五皇太女还在这里呢!”
地下的少年一听成熟男子这般说辞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始至终没朝他们这边看来一眼的女子,他不甘心的放开了被他抵着脖颈的人,把那支袖剑一闪收进袖口,随后立马站起来鼓着腮帮子看着桌坐着的女子,下一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雨儿哭的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和刚才那个拿袖剑抵着墨竹要杀人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墨竹刚爬起来就被这样戏剧性的一幕惊到呆愣在原地,他看着桌子坐少女,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