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

胡海在公署之中，负手来回踱步。

吱呀一声，胡瀅抱着公文、图卷等物进来，发现伯父满脸焦躁感，将物品轻轻放在桌上，好奇询问缘由。

胡海叹了口气，道：“陛下要我占卜吉凶之事，哎，难啊。”

“这乃是我钦天监职责之一啊？何况伯父精于占卜之道，这有何难？”胡瀅睁大了眼，有些不解道。

胡海极为无奈：“你说的轻巧。这占卜之事本就扑朔迷离，哪有什么定法？”

宛如吃了苦瓜般：“若平常也还罢了。”

“总能寻个由头蒙混过去。”

“然则这次却不成。”叹息：“只因先前我被陛下叫去时，见他神色不悦，隐有发难之意。”

“若这次我料事不中，说不定就要步了凉国公后尘啊。”

胡瀅吃了一惊，预感到这事不妙，忙安抚几句。

“你莫哄我，若真大限将至，又岂是人力能为。”胡海苦笑摇头：“你如今只在我这里干些粗使活计，算不得本监之人。”

“趁现在尚未遭难，赶快逃吧。”

“日后考取功名重塑门楣，千万莫要学我啊！”

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但要能用自身悲剧拯救一个有希望的族人，也算没白活了。

胡瀅并没什么表情变化：“我最近认识一位奇人，或许能帮忙也未可知。”

问明朱元璋所限日期后，匆匆离去。

看侄儿离去，胡海苦笑摇头：“胡闹。”

“咱大明精通术数占卜者都在钦天监呢！而在此道之中，你伯父又是佼佼者。”

“我都不行，你去找谁？”

胡海并不以为意，一面真的按照古法斋戒沐浴，认真筹办相应事宜。

也趁机安排好后事，免得死的突然，连个托付都没有。

……

栖霞寺。

在这巨大的佛祖金身前，身穿宫装富贵之气惊人的碽妃，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赵贵妃、周妃、林妃、郑安妃等等，陪同在侧。

须臾礼毕，方丈万虚亲自接待，迎入偏殿吃茶。

马道婆能说会道，过来陪着说话，消磨到午饭之时，碽妃命宫人出门布施，并在这偏殿招待一些投缘之人。

布施恩义，积德行善。

万虚和马道婆等皆退到殿外候着。

云梅与一位妙龄女子混在人群中进入偏殿，恭敬叩拜。

过了一会，众人屏退下去，只留下此二人说话。

看到这位皇妃，云梅跪拜叹息道：“公主受委屈了！”

碽妃含笑扶起，“这些年，嬷嬷过的还好吧？”

“为国尽忠而已，纵然舍了这身老骨头又能如何！”云梅豪迈笑道。

寒暄一番后，将联合王保保，招募北元皇室旧部，暗中打造兵器、并杀富济贫搞钱之事都说了。

“如今老奴我在金陵城中布置了眼线，建立了怯薛组织。”

冷笑一声：“如果公主一声令下，老奴愿意冲锋陷阵，杀入皇宫取走那狗皇帝的脑袋！”

碽妃摇了摇头：“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继续积攒实力，待时机成熟，本公主自然会设法告知与你。”

云梅点头，将准备去陕西搭救观音奴之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