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没看出什么异常,便继续问道:
“何相认为,该派何人领兵,方能速战速决?”
何退略一思索,抬头应道:
“臣以为,镇军将军何玄光赋闲在家,可堪大任。”
“不可!”刑部尚书于正岩突然站了出来。
李轩一愣,问:“于爱卿,有何不可?”
于正岩先朝龙椅上的李轩拱了拱手,才又斜视着何退道:
“据微臣所知,镇军将军何玄光,乃是何相长子。”
“何相此举,莫不是想为孩子争功?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何退丝毫不惧,反问道,“于尚书未曾听闻‘举贤不避亲’一语?”
“犬子熟读兵书,领军才能人所共睹。”
“令其西征,轻易便能灭了那气焰嚣张的逆贼丁正。”
“我若因亲缘而不推举,岂不是有失丞相之职?”
“正是因此亲缘,便不可令何玄光单独领军在外!”
于正岩怒目须张道:“你已是丞相之尊,还要让儿子独自领兵在外!”
“何退老贼,你是准备造反吗?!”
被于正岩这般指着鼻子骂,就是何退的养气功夫也有些受不了。
他一脸无辜,怒而争辩道:“于尚书何出此言?”
“本相对大梁忠心耿耿,岂会有图谋不轨之心?!”
“推举犬子领军西征,本就是为家国社稷着想,怎能容你这苍髯老贼污蔑?!”
何退气急,已是人身攻击都骂了出来。
说罢,见于正岩还要还嘴,便又继续开口反问:
“于尚书若是不愿,可有人选推举?!”
“若是你能举出另一将领代替犬子西征,我便不再坚持,如何?!”
“我…”于正岩气急,想要开口,却被何退后面那句话噎住了。
是啊。
大梁良将虽多,却都分散在边境各处,抵御纷纷扰扰的外敌。
如今赋闲在京的将领中,有能力,有资历的将领,似乎仅有何玄光一人。
“这…”
沉思良久,于正岩都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何退冷笑一声,道:“如何?!想不到吧?!”
“若是有别的选择,你以为本相愿意顶着居心叵测的帽子举荐犬子?!”
“还不是相忍为国?!”
“只要我大梁社稷能坚牢稳固,我何退受些指摘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说着,这一大把年纪的老头,竟是当朝流下了几滴泪珠。
若是外人瞧见此幕,定会感叹一句“真是个鞠躬尽瘁的好臣子!”。
但在场的人精们,哪个不知道何退的底细。
他那权势滔天,跋扈肆意的模样,哪里像个一心为国的好臣子?
龙椅上的李轩就更加不信了。
他清楚地知道,何退这老杂毛,忠诚度负数,就是个实打实的乱臣贼子!
李轩觉得不能遂了何退的愿。
何氏父子军政两手都抓,对他是个很大的隐患。
他是想尽快并入北边魏国没错。
但也不能被篡位啊!
没了皇位,他这段等待被统一的日子怎么过?
还怎么日日观舞,夜夜笙歌?!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派何玄光领军出征。
那该派谁?
这个问题,李轩想都不用想。
随便派谁!就算派个酒囊饭袋也无所谓!
他根本没有必须要安定西南的需求啊!
西南乱起来,对他其实是好事。
等江对面的北魏察觉到南梁精力被西南蛮夷牵扯,必会加快南下步伐。
此正合李轩之意!
他看了眼下面依旧老泪纵横的何退。
心里嘿嘿笑了两声。
还想搞事?
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