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挑了个空闲的下午,去乐乐的学校接他放学。
眼见着孩子出来,沈稚欢正要上前,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童心月一身时髦长裙,戴着比沈稚欢首饰盒里更贵重百倍的首饰,冲着从学校里飞奔出来的男孩张开双手。
“儿子,快过来!”
乐乐熟稔又兴奋地扑进她怀里,开心地喊着。
“妈妈!”
他亲昵牵起童心月的手,满脸笑容地问:
“妈妈,爸爸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妈妈?
沈稚欢彻底愣在原地。
要知道,结婚这么多年,沈稚欢对这个继子百般照顾,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声“阿姨”。
甚至这孩子有时连阿姨都不愿意叫,饭桌上毫不客气,颐指气使地指挥沈稚欢。
“喂,你给我盛碗饭!”
“哎,把碗给我刷了!”
和顾宇川一样,冷漠又理直气壮。
沈稚欢想着他年纪小,又没有亲生父母,再加上婆婆紧盯着,也没计较什么。
那一刻,沈稚欢仿佛被雷击中,将过往的种种都串联了起来。
顾宇川的冷淡,他的客套,他的不理睬。
并不是因为体谅。
而是因为厌恶。
他根本不在乎她常年不回去,甚至希望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和童心月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
而她的继子乐乐,或许也并不是什么朋友的遗孤。
而是顾宇川和童心月的亲生儿子。
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
这一切听上去如此荒谬,可又如此环环相扣,让人根本找不到漏洞。
沈稚欢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顾宇川这样家境殷实的城里人,会愿意和沈家这样的乡下人家结亲。
因为只有两家生活从未有过交集,差异足够大。
那个被娶回来当幌子的所谓“妻子”,才不会那么快发现他们龌龊的秘密。
就算发现了,出身“低一等”,只能依附沈家生活的妻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怪不得当初顾宇川听说沈稚欢考上卫生员,还试图阻止,劝她在家里相夫教子。
他是在害怕沈稚欢有了本事,就不能像他们手中的风筝,任凭他们牵着线耍来耍去了。
只是,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抵挡过沈稚欢常年不在家的诱惑,没多说什么。
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当时想通这一切的沈稚欢,又想怒,又想笑。
原来她一直都像个提线木偶,被别人提着耍。
她只恨自己之前一心扑在事业上,察觉太晚,没能跟这个人渣早点离婚。
沈稚欢当机立断,在明白过来这一切的当晚,便直接回了顾家。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顾宇川还在和沈稚欢摆那张死人脸。
他甚至不愿意多给她一个眼神,冷淡地问:
“你又回来做什么?”
沈稚欢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将这些年被欺骗的愤怒化作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顾宇川被打得愣在当场,童心月更是发了疯一般地扑过来。
“你凭什么打他,你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