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新会区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一孩子指着天边一团沉降的乌云问:“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孩子母亲仅仅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一团急速移动的云:“哦,要下雨了,咱赶紧回家吧。”催促说,便拉着孩子往小巷赶。
“可是这团乌云看上去毛毛躁躁,骚动的模样。”孩子争辩道。
不一会,一团黑色的东西从乌云间掉落,如一道掉落的黑色闪电般,直接掉落在一高速驾驶的轿车的窗玻璃上,司机来不及刹车,“哐当——”一下,直接在挡风玻璃里撞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痕迹。
看着那一团红黑夹杂的颜色还有黏在挡风玻璃上的羽毛,司机一阵恍然,刹不住车,发生了一桩追尾事故。
“谁——高空砸物?”司机恍惚了许久,看着车窗处的一抹血迹,探出头去,才发现马路两侧空旷,东西根本不可能是从楼顶掉下来,而是从天而降的。
“高空飞行撞到鸟儿,这事常见;可是今天怎么地面驾驶也能撞上?”
鸟儿和人类不是分属天空和地面,泾渭分明的吗?
之后,那团“乌云”在天空散开,离散成一小团一小团。这是人们才发现原来天上的那一团乌云竟然是一群鸟儿,然而这些鸟儿似乎没有了方向感,就一个劲的乱飞。好几只降低飞行高度的,几个惊险的动作,掠过车窗玻璃,然后来了一个大仰角的急速爬升,躲过一劫。这下连司机都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刚刚就跟一只横插马路的小狗擦身而过。
有好几个鸟儿反应没有那么迅捷,估计是急着找降落点,就跟挡风玻璃撞上了。这一撞,不仅仅让司机惊魂,还引发了好几起的追尾事故。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看见此番乱象,立马躲到了房檐下,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传送给了一个人,附带了一段语音:“教授,你快看,新会那边,天空都乱套了。”
都说,城南雨城北晴。此时,城南慌乱的气氛还没有传导到城南。跟城北的坏天气相比,这里仅仅是风大了些而已。偶尔吹来的一阵狂风,卷落了枝头萧瑟的黄叶。
黄叶被卷到半空,掠过一处窗户,那是鹤城IE安管处。一个独门独院的办公大楼,一个大大的院子隔开了江华路的喧嚣,一栋3层的小别墅门口醒目得写着“IE安全管理处”几个大字。一楼是员工办公区域和审讯区,二楼是员工休息区域和饭厅;三楼则是常年拉着厚厚的窗帘,一年365日一天24小时,空调都哄哄作响。
“嗯,大雨将至,满地潮湿;曾经的电光火石——”下班时分,陈科无奈地望了一眼窗边黑沉沉的乌云,想象了一下下班之后,同样黑沉沉的挤地铁人群,自娱自乐地唱了一句;然后抓了一下自己鸡窝似的脑袋,这位狭义“人工智能”领域的专业人士,常年一副程序猿的打扮,胡子试探性的在他的下巴冒了个头。殊不知,其实,这只程序猿,研究生阶段是生物工程系的。同事间说起陈科的跨专业这事都会打趣说,陈科认证了碳基生物的进化历程:从人猿到人再到机器的必然过程。
而陈科也常常自诩道:“从政府机构里找一个人书写碳基生物是如何过渡到硅基生物的,他最有发言权。”
“初秋还有台风吗?”言渊边敲电脑,边看了一眼,他下班之后,还要清理一下磁盘的垃圾,补补漏洞之类的,并没有那么早下班。言渊管理IE安管处的数据中心,常年跟个维修工似得在机房拾掇拾掇那些电线,硬盘之类的;整个人的身上就透着劳动人民朴素气质,手中总是一把灰。
“估计是最后一场了。”李立应了一句,然后划了手机一下,看看微信上老婆大人的留言,快速的在本子空白页上鬼画符的做了个记号,就扯下那一页下来;这个“煮男”下班时分,都有点开水烫脚的感觉,估计是惦记着“晚点,鱼不新鲜,菜不水灵。”虽说IE安管处是开放式的大办公室,李立却有独立的隔开的办公区域,桌面铭牌上写着——处长李立。这位35岁上下的男人,刑侦出身,并没有太深厚的技术背景;却胜在有一副官方游刃有余的长袖善舞的高情商。
“哎,有人真幸福,男朋友宅急送——下班不用挤地铁;不用在蓬江大桥塞车,送到家门。”陈科向夏葵挤挤眼。这位叫夏葵的女孩,24岁出头;168CM的高瘦身材,一双清澈的眸子透着一股英气;一头过耳的短发,眉目间还有两分杀气;倒是圆圆的娃娃脸,掩盖了身上所有的棱角;如同湖水般明澈的眸子里,此时正映出桌面上那盆兰花的模样;她的桌面上铭牌写着——网络安全专家。她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懵懂又青涩的孩子气,看见兰花叶子上落灰了,就低头用圆珠笔抖抖了。
陈科口中的那个“她的男朋友”,叫墨熵;因公认识墨熵半年了,最近三个月,每到下班时间,墨熵总会到楼下来接夏葵下班,有时他会找些像样的借口,例如公务上有什么请教;有时,就直接说顺路,其实鹤城大学在城南,夏葵家住城北,一点都不顺路;夏葵想想墨熵带点笨拙和冷场效果的那句“东南西北都顺路,地球不是圆的吗?”有点坐如针毡,既盼着他来,也盼着他不要来。
夏葵拾掇了一下桌面,就准备下楼了;结果正好在门口撞上了冲上门来的墨熵;女孩当时眼睛瞪了老大,就蹦出来一句:“教授——”
这位被叫做教授的男人,此时一个箭步跨进了IE安管处的办公处,女孩的眼眸里映出这位教授文质彬彬的模样——30岁出头,穿着黑色西装,内搭白色T恤,熨帖的西裤;T恤扎进裤腰里,肩宽腰细的模样,更让他长身玉立的身姿添了几分颜色。
墨熵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气息虽还算稳,却有点急促了;在门口差点将夏葵撞了个踉跄之后,直接拉起夏葵的手腕,返回办公室;认识半年以来,这位有点内敛的年轻教授,不知为何,对这位姑娘有点自来熟,这种自来熟里却没有半分“撩妹”的轻佻,仿佛他们两是失落一阵子的故友。
用李立的话来说,有的人倾盖如故。就连夏葵都难以定义,两人的关系是否就是李立所讲的倾盖如故。
此时,夏葵对墨熵直接拉起自己的手这个仿佛无意识的动作,并没有半分的反感,也没有半分的联想;认识半年,她明白,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此时,应该是有急事。
夏葵低头看看墨熵的手,男人的手明显比夏葵的手大了一个号;轻而易举就将姑娘的手腕围了一圈,他显然是从课堂上下来的,手上还带着水笔的黑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