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时常常感慨，自己当时要是也会装病，那现在自己也是“吃皇粮”的主儿了，也不至于一生病搞的孩子们光挠头：“我的病啊，光给孩子们增加负担了。”

王宇飞和三郎的成绩都不好，他们不爱学习也不爱去学校。用郭老师的话来说，就是“笨的实在不开窍”。

郭老师教育学生的方法很简单，除了骂就是打了。郭老师让那些捣乱的学生排成队，自己则照着他们的后脑勺一顿啪啪揍。

学生把郭老师的这种打法，叫王八掌，因为老师打的时候，学生因为害怕后脑勺被打，会不自主的往前伸脖子，像个王八似的。

除了整天挨老师的揍，三郎也时常被班里的同学欺负。小学时的三郎，不爱说话，性格柔弱。爸爸整天教育他“不要惹事、不要惹事”，所以三郎不想学习也不想惹麻烦，省的回家听他爸唠叨。可是，班里以村长儿子为首的一帮学生，却总是看他不顺眼，动不动就一顿拳脚。三郎能跑就跑，可是很多时候他跑不了，就只能挨揍了。

班里还有个女老师姓戴，她就不像郭老师那样，急了就打后脑勺了，她是直接扇耳光。所以，三郎在她面前都尽量保持好的形象，即使特不想写作业，她在黑板上出题的时候，三郎也会写。

有一次夏天，戴老师坐在一个高脚板凳上看书，学生在下面写作业，写完了过去让她检查。三郎也乖乖把作业递给老师，走过去的时候，三郎发现，站在戴老师的左侧刚好可以看到她的内裤。就这样，班里的男生都开始排队给老师检查作业，有的检查过了，回到座位把作业改动一下，又来排队。回去的时候都一脸坏笑，还有的小声地说“白色”。这恐怕是三郎上学时期少有的开心的事了。

郭老师是学校里少有的国办老师，也就是现在的在编老师，而戴老师则是学校的代课老师。

“代课老师”盛行于90年代的农村。戴老师的村子是落子堡村，上学时候她的成绩很好。从读初中开始，戴老师就开始住校，每次去学校之前，母亲都会给他包一包的馒头，这样他在学校就不用买馒头吃了，她买一点儿便宜的素菜，配着馒头吃，这样可以省点儿钱。

这年，戴老师读高二，临近开学，却不见母亲准备的馒头。

“灵子，家里条件不好，一直供着你读书，现在你父亲身体又不好，要吃药......”母亲满含歉意，她不敢看女儿的眼睛。灵子是戴老师的小名，人如其名，戴老师从小充满灵性。

“一个女孩子家能读到高中就不错了，学校缺老师，你能过去当个代课老师，这已经让村里的女孩子眼热了。”母亲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我不念了，其实我知道家里难，我能读到高二，已经很知足了。”戴老师就这样来到了自己村子的学校，成了一名代课老师。

那时候，一个老师既是语文老师又是数学老师，到了三四年级，自然课、思想品德课还是他们教。关于音乐课，体育课，三郎他们基本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还有专门的音乐老师、体育老师。有一天，戴老师在上课，却听到隔壁传来唱歌的声音。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吹开波浪......”戴老师，走出教室，站在院子里听着。下课了，隔壁教室走出来的是新来的贾辉老师。

“贾老师，刚才是你在唱歌吗？嗓子不错啊！”

“戴老师谬赞，唱的不好，唱的不好......”

“只是，你们班孩子的声音太大了！”

“我注意，我以后注意......”贾老师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他有一个口风琴，常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戴老师，有人找你！”孩子的声音从校门口传来。

“我知道了！”戴老师从宿舍的窗户里伸出头来，宿舍既是她午睡的地方，也是她办公的地方，她正在备课。戴老师来到门口，发现是校长的儿子楚群。

“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