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怎一个人在这城中呀。”
破旧的橱窗下,清冷月光洒落门廊,老妇一人独坐屋檐下。
院中那棵没了叶子的梧桐就这么立着,干枯的与院中老妇一般无二。
仅有梁上的雕纹躲过岁月侵蚀,还可窥见这处宅邸的风光。
“啊?你说什么?”
可能是上了年纪婆婆的耳朵有些不太好了,我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将篝火上热好的饼子递给她。
婆婆笑着,见牙不见眼,也没有对着外人起码的防备,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座城荒废了许久,听闻最初这也是远近闻名的一处关隘,可国之一统这些偏远之地的关隘也就失了作用。
久而久之,城中的来往兵卒少了,行商少了,百姓,也少了。
我只是一位游山玩水惯了的游人,听闻此处原先的辉煌,便起了来此一游的念头。
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许久没见人了,婆婆扯着我说带我去见这世上最美的景。
我本就是游人,也实在看厌了这满城的残砖碎瓦,便也任由其拉着走了。
两人游而无事,我扯了些家常,而她也忆起了往事。
.......
明月关,是梁国和燕国的一处关隘,虽未有盛产之物,却是那传说中的兵家必争之地,故而这往来之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老板,行路累了?咱这美酒美人皆是有,不如进来嗅嗅香,赏赏景?”
秀美春红的锦楼外,肥硕轻裙的妈妈招揽着来往行商。
有一行商听到妈妈那勾魂般的谄媚嗓子,抬头望了望那牌匾之上的‘颜忆’二字,笑容这才展露。
“颜忆楼,颜忆楼。早就听闻楼中有一名唤颜悦的花魁,那首清月曲能叫人听断了魂。您可不知我为了这支曲,寻了多少地界。”
“公子这可是寻对地方,颜忆正是我家姑娘。公子也是来得巧了,不如来歇息歇息。”
那行商大笑,口中应喝,在妈妈招呼下,由一红衣侍女伴着进门。
门内堂中,桌案落座早有七八,红衣侍女寻了好半晌才寻到一处,引着行商坐下。
“一个,两个...小姐只有两桌空位了,今夜又是满堂高坐。”
打扮得俏丽的丫鬟,躲在那帷幔罗纱之后,露了个脑袋在数着什么,数完又是开心地朝屋内说。
屋内女子勾画眼角淡眉,淡淡说道:“只希望今夜太平些。”
帷幕之外,倒也显得有序,没有不开眼的人催促着颜忆出来唱那首清月曲,只是各自三俩聚着,聊着那往来趣事。
“听闻前方战线大捷,各位要不共拉些货物去前端走上一遭,恐是会得个盆满钵满。”
“我可没这胆,不过那小将军真是厉害得紧,恐是要不了多久咱就能永得太平了。”
“共喝,共喝。”
三人,举杯相邀,也是热闹。
侍女挑下悬灯,吐息灭盏,随灯灭的还有人声。
虽多行商,却也明礼节,在场之人皆是抬目观台。
台上,侍女轻拂编钟,那名为颜悦的花魁也是拨弄琴弦。
口中悠唱,“明月观夜至天明,天幽不知夜观明......”
随着最后一句‘清月冷待人不知’落下,满场皆是难见的宁静。
随着那高台之上,那清冷影子消失,仍有人不得回神。
颜忆楼上下为清倌,夜半便早早歇息,却似是有客吃醉了酒,在楼中大呼小叫要再见一眼那清冷人儿。
名头似是大了些,妈妈都压不住,在丫鬟面前求了又求。
颜悦出了场,那客却想再上前,却被一直在角落的黑衣黑袍的男子拦了下来。
客想再闹,却是被其身旁侍卫递上一枚小印,客立醒酒自个龙行虎步地跨步出门,都不用小厮搀。
颜悦轻笑,破了那副清冷面容。
朝着躲在暗处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俯身道谢,男子模糊的下面只能看清,他约莫是笑了。
走的时候没有和颜悦攀谈什么,只是和妈妈道了句。
“我还会来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