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

痛入骨髓。

阴云如夜。

秋索艰难地睁开眼，身体像是躺在一片蓬松的云上，被狙击枪打中的太阳穴仍在针扎般隐隐作痛。

“晚上好。”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轻灵如夜莺鸣唱。

秋索愣了半秒，随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地上爬起，同时右手已伸至腰间。还好，手枪还在。熟悉的冰冷触感如同老友的拥抱，让他稍感安心。

“你可以把手挪开，那东玩意儿伤不到我。”少女的声音中略带厌烦和嘲讽。

秋索这才机会打量面前的人:一袭宽大的、如墨的黑袍，兜帽投下的深邃阴影覆盖了整个面部，破碎的下摆无风飘动，她（它?祂?）似乎没有双腿或双足，就那样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

唯一没有被黑袍包裹的，是她的右手——那手仅有白骨森森而丝毫不见皮肉，骷髅之手紧握着一柄比她自己还长的镰刀，镰刃弯曲的弧度如同新月。

“死神?”秋索脱口而出。这个形象实在太过经典，没有第二种可能。

“是。”那少女的嗓音带着几丝戏谑轻轻地回答。目前为止，对方的声音是唯一和她的身份不搭调的因素，。

秋索飞快地思考着。对于这类事，他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一些。

“那么这里是.....”

“无回城。”死神愉悦地回答，像在说一个普通景点。

“所有死者都会到这里来吗?”

“当然不是，只有一小部会——那些执念特别强烈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是因意外而死的，对生者的世界抱有特别重的留念。就像断翅的金丝雀，不懈地试图飞回天空。”死神用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说，秋索的想象中出现了一张微笑着的少女面庞。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她想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知道吗，其实死亡并没有你们人类常说的那么无情，我更没有。”秋索想象中的少女古灵精怪地眨了下眼，“看那些灵魂带着那么强烈的执念，全都丢进回收站一键删除？简直浪费啊，浪费!然后我就不禁想到了——如果我给他们一个复活的机会呢?如果我能比他们的灵魂重新回归人世呢？嘿！一听就好玩！是吧?”

“这么说，你能——?”突如其来的希望笼罩了秋索。

“很高兴你能跟上我的思路，不过别打岔!”死神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单手把那镰刀转了一圈，锋刃划过一个冰冷的圆。“然后我就设计了这个游戏：无回城游戏！哦，我承认灵感借鉴了一部分你们人类的电子游戏啦。接下来就是挑选玩家啦，有执念——这是被选中的前提条件，此外还需要对游戏这种事物有足够的了解，否则解释情况会变得非常麻烦。”

“所以我就被这个无回城游戏选为玩家了？”秋索越听越觉得这个死神任性得像个小姑娘——虽然她的声音原本也是小姑娘——并且还很不靠谱。

“Bingo!恭喜您用了3.27秒就理解了现状，打败全城97.5％的玩家!”死神似乎想鼓个掌，但发现自己还拿着镰刀，就放弃了。

“那我只需要玩这个游戏……就能复活?”秋索心中仍存着一股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