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临汝叶家商行府内,一干人等在大厅内议论纷纷
坐在首位的叶庆兰,有些困倦地杵着头望着下方的交头接耳的众人,随即示意一旁的管家让众人安静下来。
“今天,那些难民们便被赶出临汝了”
“如此你们大可以放心了”
“接下来,该怎样做,想必不用我说你们都清楚了吧?”
姑娘说完打了个哈欠,倒不是困倦只是对处理这种事感到无聊罢了。
下方粮商们闻言,先是悄悄讨论了一番,随即那赵掌柜便恭敬地看着女子开口道:
“叶小姐您放心,我们后面自当遵守您交代的事”
“不过咱们若是一直涨着高价那些百姓们大多买不起粮食”
“这还有两月便秋收了,到后面若是粮食还没出去,可也够呛的”
“还望叶小姐指点迷津”
叶庆兰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
“那临汝的官员忍心将收留了好久的难民们迁出去,便是说明他们也无能为力手中定然无粮了”
“难民是难民,他们是他们我就不信他们也能忍住不吃饭”
叶庆兰随即想到什么,自顾自地轻笑起来,后又接着开口道
“你们大可放心,若是到后粮食还挤在手中,那我叶庆兰自掏腰包出双倍平价粮钱将各位手中的粮食收回来”
“这样诸位总该放心了吧?”
赵掌柜作为粮商们的代表,闻言便眉开颜笑地开口道:
“得叶小姐此诺,我等便安心了,今后定遵守前些日的约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贼人所骗,摇摆不定”
正事说完以后,众人便又讨论起了那天晚宴上的见闻。
随即那年老的张掌柜便开口问道:“叶小姐您聪慧过人,可晓得那晚上那一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外地来的潘掌柜,手中不过有两百来石粮食,那奸诈小子为何会当真信他?”
“还有那太平道是什么?”
那叶庆兰闻言想也不想,便开口道:“还能有什么?”
“他见计谋被咱们撞破了”
“万念俱灰之下只能最后演这么一出,来让咱们疑神疑鬼了呗”
“两百石粮食,能帮这五万多的难民安家?想来也是笑话?”
那叶庆兰说完不待众人回复便开口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们便记好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我就不留各位了~”
众人闻言便站起来行了一礼,随即便退下了。
望着门外众人们离去的身影,叶庆兰眼中流烁着期待
“接下来唐国便要闹饥荒咯~~”
“唐王呐唐王,这便是送给你罢免我父宰相的礼物~~~”
临汝城东的迁地内,三天的阴雨早已让场地内变的泥泞不堪,虽然表面的沙土被雨水冲洗的干净,可一脚陷下去全是污泥。
道路上,一淌淌浑水,早已没过了昔日的车轮印。
绣着白莲玉叶、粉色的鞋尖轻轻地踏在了积水旁的路面,埂上的杂草受到擦碰便窸窸窣窣遗落了几滴雨露到鞋上。
稍不注意,那秀鞋便陷到了泥中,这让鞋尖那朵白莲宛如在泥土中盛开了一般。
“小姐”
一旁举着伞的小何望着自家失魂落魄的小姐心中不是滋味。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在这里瞧了心中也难受”
材魁梧地李启戟背着手站在二女的身前,任由雨丝划过他那带甲的袍服。
他身旁的黄巢则穿着蓑衣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画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地上,那些神情憔悴,虚弱拘偻的难民们逐渐被从屋中被赶了出来。
老者因饥显得昏聩,神志勉强只能用来控制僵硬的躯体不栽在路上,孩童们则因饿显得疲惫失活力,连哭都是默默无闻的。
前久分发的粮食只能让他们掉一口气的,而现今的他们则已经断了两天粮食。
整个迁地没有了刚来时生机盎然的活力,转而变的死气沉沉。
难民们依依不舍的从屋中出来后,随即转身回过头去,用石头在自己亲手搭建的木屋上刻了刻,划了划,他们用自己的字想留下一些印记。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便在士兵的催促下便带着仅有的破烂,出发了。
或是小伴结队,或是一家两口,或是爷牵孙或是姐抱弟,
但更多都是孤零零的家伙,宛如孤魂野鬼般游荡。
亲人临终前没有嘱咐过他们什么,可他们吃了亲人最后的一份口粮,自然则寄托活下去的希望。
难民们在兵卫的严守下没有发生骚动,只是安安静静地朝着迁地外走去。
李芊芊望着乌压压的人群,就宛如行尸走肉般朝着他们走来,便忍不住朝着身前李启戟哀求道:“父亲~~”
“咱们一定要赶他们走么?”
李启戟闻言抬起头来任凭雨水打落在脸上,随即不忍道:
“这样是为了他们好,咱们若是任由他们留在此地,不仅帮不了他们还会害了他们”
“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出去再寻活路了”
率先出来的是一位中年汉子,其破烂的衣服没有遮住干瘪的身躯,吃力的他背着一个背篓,手上牵着一位懵懵懂懂的孩童,正步履阑珊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