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感觉,此地有无尽的剑气。
那些从指间流淌而过的寒风,似乎蕴藏着无敌的剑意。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渐看不清晰眼前,所有的事物,皆已变得模糊不堪。
是谁在时光的末端等着自己?
是时光的遗迹吗?
还是须臾间,葬送在剑下的无尽生命?
浩瀚的能量,犹如长河,犹如沧海,犹如大地边缘的那轮赤色圆月。
剑气翻涌之际,业已归入剑鞘的莫邪,竟再一次出鞘。
这一刻,莫邪似乎感受到了此地的剑意。
有时候夏炎也会作想,这柄鬼剑是否早已生出了灵智。
“此乃须臾幻境!”站在一旁的清,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须臾幻境?
自时空乱象,出现的那一刻,此地,已不是一片黑暗悬崖。
崖壁上的巢穴,渐渐地凹陷成一座座洞府,黑暗的崖壁,似乎有了生命,像人的皮肤一样,慢慢地有了温度。
须臾幻境?
夏炎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若是须臾?岂不是与时间有所关联?”
风声渐盛,一群身披白袍的老者,出现在这片黑暗世界中,他们的出现,就恍似一柄柄在风中爆燃的烛,慢慢的将周围映亮了。
烛火爆燃之声,也是他们身上的白袍被长风撕裂之声。
可他们的眼中,却没有杀意,倒是他们的身畔,似乎拥有无尽的剑意。
只有杀了我?你们才能得以重见天日吗?
这一刻,夏炎的眼神,渐渐趋向冰冷。像寒冬里的落雪一样冰冷。
“我们皆已与神签订了契约!可你敢说自己是神吗?唯有神能拯救我等!”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袍老者,话语铿锵有力,却始终笑意以对。
这群白袍老者,足有数十人,夏炎望向清,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老顽固?”
清皱了皱眉,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公子,你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死亡?
一个多么可笑的字眼?
负手而立的夏炎,立于风中,鬓角的发丝,随风轻扬,他是如此的洒脱、率性。
他颔首笑道:“夏炎并不惧死,夏炎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如何面对死亡!”
“公子既已勘破了生死,那公子足以与他们相见!”言及此,清长吁了口气,晦暗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通透。
立在自己面前的老者,手中的长剑,随意一挥,眼前之境,业已被剑意刻意地雕琢,变得灵动,超然世外。
时间过得很快,或者说是因某人的缘故,刻意加快了。
此时,夏炎心底作想道:“难怪,此地名为须臾幻境!看来,此地的时间流速,并非天道所为!”
崖壁上的赤色巢穴,渐渐幻化为一座座洞府,它们凹陷在崖壁中,内里的时光流速,深浅不一,甚至已经超越了自然所为。
洞府里的神秘人,可能皆在死境中悟道。他们很难醒来,很难被时光唤醒,他们沉睡了数千年,如今仍未醒来。
夏炎正视白袍老者,只是,这一刻,他的双眼,却紧盯着一个人。
此人鹤发童颜,身姿挺拔,气质不俗,立于风中,如同一杆旗帜,特立独行!
夏炎望向老者的同时,老者亦在细细打量夏炎,片刻后,老者呵呵笑道:“看来,你就是我们等待的人了!”
再次听到类似的言语,夏炎苦笑道:“你们若是可以通过我离开这片诡域,那夏炎倒也死得其所!”
“后生,老朽可以感受到你心底的绝望,你只是想让老朽放过他们吧!”老者的眼神,从夏炎身后众人的身上,慢慢地扫过。
被那双恍若赤阳般,绽放着刺眼强光的瞳子扫过之后,众人的内心,皆已变得荒凉、潦草。
但他们之中,大多都是不畏死之人,因为那些怕死的人,早就死去了。
夏炎一脸晦暗,连带着心,也渐渐处于绝望的边缘,“没错!我一人可以死!但恳请长老能够放过我身后之人!”
老者笑吟吟地盯着夏炎,那双眼睛,就如鹰眼一般,锋利噙着血光。
“你来了,既是贵客,我们这些老头子,又岂会与你这个小辈过不去?”望着老者脸上柔和的笑意,夏炎心底明白,老者所言,并非戏言。
随之,夏炎抱拳道:“长老!多谢了!”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他的心底没有半分怯懦,老者正视夏炎,之后轻甩白袍,喝道:“跟上我!小辈!”
老者消失了,却唯有夏炎以及他身畔的姬海恩、若雪以及辛烛,看清了老者的身影。
空侯在此地的诸座门派,包括恩允等人,皆没有捕捉到老者的背影。
当然,众人之中亦有例外,比如那个名为戟天的年轻人。
再次提起戟天,却也是自仙魔青冢中醒来的神秘人。戟天,继承了远古大道的存在,落入天乾大陆,自是强者中的强者。
随着夏炎的离开,戟天紧随其后,亦瞬间消失了。
清说过,此地名为须臾幻境,当时光风暴袭来之时,穿梭在无尽时空中的夏炎,恍似沧海中的一叶小舟,在波浪间翻涌,很容易便会被波浪掀翻。
小舟上的同行者,不乏其人,包括清、姬海恩、若雪以及辛烛。
可当望向四周时,夏炎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如清潭中的涟漪,慢慢地,从那双灿若明星的瞳子,覆上了整个面颊。
黑暗中,似乎能听到铁索与铁索相互碰撞的声音,这种声音,像一阵阵清脆的铃声,慢慢地唤醒了沉睡在时光之墟中的陌路之人。
可一刻后,令夏炎心悸的一幕发生了,时空走廊里,尽是裂缝,时间与空间相互交错,但有一种蛮横的力量,却要将时间与空间组成的时空走廊摧毁。
夏炎一脸震撼,但在那群白袍老者的眼中,却是风轻云淡的一幕。
因为,他们正是摧毁时空走廊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