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两年相处下来,对于这位来自神秘东方的旁听生,前者是服气和赞赏的。
不仅是他,同级的学生和老师,都在一次次的教学实践和合作共事中不吝称颂他对于故事场景的创造性解构、对视觉艺术的敏锐感知、甚至是对剧组成员的领导力和共情。
以及所有人的共识——作为成功导演必不可少的坚韧和毅力,从其孤身来到异国他乡访学两年即可见一斑。
半日的车程抵达巴黎已经是深夜,曹昊在戴斯杰位于蒙马特附近的公寓外下车。
拖着轻便的行李打开了房门,屋内摆设极简,推开墙壁上斜面的窗户,远处圣心大教堂的一点白顶已经微不可见了。
曹昊回忆起此时的戴斯杰应该还在北平推广《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的小说发行,顺便带着自己刚刚在戛纳作为开幕首映的同名电影做一些交流活动。
这是一部讲述华国知青的“法国”故事,属于华学为体,西学为用,年轻的周讯,陈绅,刘火华每人拿了20万的片酬,在这个川西小山村里演绎了浪漫的青年男女。
算着时差这会北平应该是7点,曹昊翻开通讯录,找到名为曾文秀的“母亲”这一栏,犹豫着拨了出去,脑海中搜寻着这具身体的回忆,想着如何与对方沟通。
“滴、滴、滴”,彩铃还未大行其道的年代,通话的等待略显枯燥。
“喂?儿子,吃了吗?”曾文秀惊喜的声音传来,就像后世离家的大学生一样,男孩儿在外野惯了,很少有经常主动给父母嘘寒问暖的。
“吃了,妈,巴黎都12点多了。”曹昊原本有些拘谨。
奈何这一句吃了吗,将不同时空,原本毫无血缘的灵魂以华夏最接地气的问候方式链接在了一起,顺口就和曾文秀聊了起来。
“妈,我准备过几天先回国。”
曹昊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曾文秀从平时和戴斯杰的联系中得知了儿子的辛苦和坚持,但这时候对他的选择很是不解。
曹昊心知电话里和母亲说不清,对于一个前传媒行业的券商分析师和电影摄影发烧友,对于华国传媒影视行业,甚至是文化行业的发展脉络他是心知肚明的。
华夏早在两年前就确立了打造和构建有竞争力的大型电影集团和现代电影企业的目标。
在去年颁布的两个细则和条例中,又进一步明晰了院线制改革和对企事业单位资助、投资电影的鼓励。
遑论2002年末即将在华国首映的《英雄》,在原时空取得了2.5亿的票房,开创了商业片大片时代,华国电影大银幕的辉煌时代即将到来。
带着前世的眼界和记忆,加上这十几天以来不断熟悉的这副身体的天赋和能力,时不我待,不如归家!
曾文秀是一位极开明的母亲,转业前多年的军旅生涯也养成了沉着冷静的性格,当下和曹昊叮嘱了几句挂掉电话。
曹昊翻了翻手机看了看信息和联系人,想要努力回忆今世的社交网络,按照字母排序第一个名字就是安康,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恶臭,曹昊不禁回想起后世在巴黎比赛的运动员因为满街的翔导致大肠杆菌感染的新闻。
“妈的,谁说国外的空气香甜的!”
砰的一声关上窗户,伴着迷人的香气和沉重的心事,曹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