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是被你宠坏的。”苏靖羽叹了一声便摔袖而去。
“不和你爹计较,这次回来就在府中待上十天半个月,好好气气他,那统帅府哪有家里好。”
“娘亲,我这次回来就想看看您和慕清。”苏墨将手轻轻搭在冷凝轩的手背上温声道。
“既然如此就搬回来住吧。”
“可……虽说现在没什么战事,但上真国边界还是有些不平。我几日没回去,战报应该都快堆成山了。”苏墨苦笑道。
“那就辞了这统帅之位回家来陪着娘。”冷凝轩玩笑道。
“娘亲别开玩笑了,我若辞了这统帅之位……”
“咱们苏家就要被流放到古荒之地了对吧?”冷凝轩接话道。
苏墨沉默不语,又将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冷凝轩有些松弛地手背。
“墨儿,都怪我们没用,让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一人身上。”冷凝轩叹了口气道。
“娘亲别这样说,您和慕清能一直安全地呆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其他都无所谓。”
“墨儿……我的墨儿长大了。”冷凝轩一把将儿子揽入怀中,眼眶渐渐湿润。
苏墨靠在冷凝轩的肩上,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久违的安心之感。可突然间脑中闪过噩梦中面色惨白的慕清。
他猛然直起身对冷凝轩说道:“对了,慕清的头痛之症可有好转?”
冷凝轩也是被苏墨的反应吓了一跳,缓了片刻这才答道:“还是老样子。平时都没什么异样,一旦犯病就疼得死去活来。”
“曲流婆婆她们还没有找到能根治的药方吗?”苏墨皱眉道。
“唉,还没有。”冷凝轩轻轻叹了口气又摇头道。
“母亲,奕旻大哥,庆功宴都准备好了你们为何还在这推心置腹。”苏汩虽才弱冠之年,语气却总是带着些少年老成。
“慕清,半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来把这个收好,这是安神石据说能缓解头痛之症,一直带在身上说不定可以减少发病次数。”苏墨摸着弟弟的头,从怀中拿出那红色木盒,放在苏汩手中。半截面具也挡不住眼中带着的温柔。
苏汩接过木盒打开瞧了一眼,还是那宠辱不惊的神态,不过苏墨可以看出慕清还是比较喜欢的。
“多谢奕旻大哥。”苏汩拱拱手,学着儒雅小生般欠身谢道。
“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看样子课业应该都完成了吧。”苏墨语气调侃道。
“哈,哈哈,大哥你的梦魇症好些了吗,我听伍谦说你又做怪梦了。”苏汩相当生硬地转开话题道。
“少跟我打岔……”
苏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本书从苏汩怀中掉了出来。苏汩赶忙蹲身去捡,却被苏墨抢先了一步。
“九歌秘闻录,这是什么书。”苏墨看着书封上几个有些诡异字好奇道。
“这是……”
没等苏汩回答,他就翻开了几页看着上面几行字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汩心道不妙刚想伸手抢了过来,不过听到了苏墨说的后半句他又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什么叫解裳半挂,对坐抵额,沉浮随浪,水乳交融。他们在坐船吗?”苏墨不解地问道。
“哈哈,咳,没错,就是在坐船。”苏汩偷偷松了一口气又干笑了两声答道。
“两个大男人坐船有什么好看的。”苏墨将书一合还给了苏汩又继续道:“皇上一月后要举行殿试,你若是想去可要好好准备一下。”
“嗯,我今日刚看完《刑司典律》明日就开始读《策以论》,大哥我们快去晏厅吧,别让你家副将等急了。”苏汩催促道。
“好,娘亲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苏墨对坐在一旁笑盈盈的冷凝轩道。
“嗯,走吧。”冷凝轩看着这兄弟情深的一幕甚是欢喜,就拉着二人一齐前往厅室赴宴。
宴中老侯爷一言不发,一直横眉冷对,苏墨也没再说什么,草草结束了晚宴。他给几个位副将安排了住处,便回卧房休息了。
迷迷糊糊间,苏墨感觉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他缓缓睁眼,就见几人鬼鬼祟祟地围在一张石榻边上。
“你们在做什么!”
“对,对,对不起,我们只是……”
那些人瑟缩着让到了一边,苏墨一步一步靠近,只见冰冷的石榻上躺着一人,他已没了生气,暗红色的血顺着苍白的指尖一滴一滴流下来,砸在发黑的石块上。
原本洁净无尘的白衣此时却被浸染成了血衣,有的地方也许是时间有些久,早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板块。
苏墨感觉自己眼前没上一片腥红,突然间,他耳边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
“杀了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他,快杀掉他们,杀掉所有人!”
他脑中一边又一边回荡着这些话,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滔天的怒气贯穿着整个身体。待他再次隐约睁眼时只见自己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
无数的骸骨从鲜红的血海中冒出来,拖着残缺的身体爬向他,苏墨缓缓后退却一脚踩空瞬间掉进无尽深渊。
苏墨忽得坐起,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尽是冷汗。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发现天色早已大亮。
“这个梦,到底是……”苏墨正沉思道,却看见门外有人影攒动。
“什么人?”苏墨还惊魂未定他万分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