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疯疯傻傻的闹剧,只怕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伴随着颜丹宁的声竭力嘶,吴琅咿咿呀呀地笑了两声。
心中却在为外头闹心的妹妹吴英俩口子担心。
这般的情状,只怕自己那操心的好妹妹吴英又要掉眼泪了。
与此同时,外头堂屋里。
陪着吴英一起掉眼泪的,还有吴家的邻居,隔壁住着三间大瓦房的花寡妇。
花寡妇刚生了娃儿还没满月,丈夫杨大宝就在旁边的土窑里被砸死了。
于是花寡妇克夫的名声,一夜之间传遍十里八乡。
花寡妇郁郁寡欢之下,独自带着儿子过活,顺便给儿子起了个狗蛋的名字。
图个贱名好养活。
如今杨狗蛋都六岁了。
花寡妇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握了握吴英的手。
长吁短叹地宽慰道:“起码你哥是结了婚,成了家,那一纸证书哪怕是拿到首都去,也照样作数。你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万一将来,要是再生个一男半女的,英子,你对于九泉之下的父母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吴英哀叹道:“花大嫂,我只怕这疯嫂子再伤着我哥啊!”
“不会的,不会的,”花寡妇连声道:“你哥看着傻,实际上大智若愚,机灵着呢!”
这话别说吴英不信,连旁边的人听着都笑了。
被花寡妇挺着胸脯一瞪,吓跑了。
篱笆院里。
蹲在磨盘上的黄泰来没听见颜丹宁撕心裂肺的惨叫,心里头左右不得劲。
片刻后,终于耐心耗尽。
吐掉嘴里的草秆子,从磨盘上跳下来,拍拍屁股,一招手:“没意思,走咯。”
于是一众狗腿子,前呼后拥地跟他一道,推上二八大杠,回大队部打牌去了。
黄泰来这一走。
围观人群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半。
渐渐地,三五成群地,各自结对离去。
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孩子们,闹不清楚状况,还在院子里等着看漂亮的新娘子。
耳听着外头渐渐安静下来,吴琅连傻笑声都免了。
只是直愣愣地发呆。
饶是如此,嗓子里依旧如火烧般发干。
寻常闹洞房都是在晚上,新郎新娘吃饱喝足之后。
这可好。
苟日的黄泰来,为了看颜丹宁的笑话,连口水都没给自己喝。
好在这一静下来。
堂屋里的吴英立马注意到了,隔着房门问起:“哥,你渴不渴,饿不饿?我下碗面条给你吃?”
吴琅从袖笼里抽出双手。
这大夏天的,正常人谁把手揣进袖笼里?
饶是如此,他依旧只说了一个字:“饿!”
吴英连忙擦净眼泪,匆匆道:“我这就给你煮面条,你等着。”
花寡妇立马跟上道:“我帮你。”
这时杨狗蛋也凑上前来道:“娘,我也饿。”
“怎么哪儿都有你?”花寡妇嫌恶了一句,随即道:“你且回家,拿俩鸡蛋过来。”
走在前头的吴英听到了,连忙婉拒道:“可千万别,花大嫂,我哥家可还不起。”
花寡妇摆摆手:“不要还的,英子,就当是我给你哥嫂的随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