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我的表伯乔于吗?”
“我不是你的表伯,我叫于尚,尚书的尚。但我以表伯的身份和你相处这么久,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你不会怨我骗你吧?”
乔亦桓苦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要怨你,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你是我的恩人。”
两人一来一往的说话,等乔亦桓大致弄清楚情况,时间已是深夜。
自己素未谋面,现在也不知在哪的父亲是渊越的太子,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乔亦桢,太子妃不喜欢自己,所以自己才被王后奶奶藏到海牙村,对外宣称自己死了,前些年太子妃已死,现在自己的倒霉哥哥快要病死了,于是王后奶奶看准了时机,要接自己回宫。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两个叔叔,不是王后所出,自己若是不回去,王位大概率会落入两个叔叔之手。
狗血又老套的王子流浪记。
“所以那些书籍,都是王后替我挑选的吗?”
”是,你很聪明,问的问题我都解答不上,如果王后在,她一定能和你好好讨论,她是渊宫中最睿智的人。”
“可她从没来看过我。”
“这点你不能怨王后。”于尚敦厚的脸上眉毛拧成八字,着急解释道:“王后的出行是宫中的大事,太子妃那边也从未放松过警惕。她没有办法来看你,只能让我来,但是关于你的消息事无巨细她都会过目。
“那我的母亲呢?我的母亲是谁?她还活着吗?”乔亦桓从椅子上直起身,急切地问。
“你的母亲名叫云时雨,是…一个侠女,她生下你,把你送到渊宫之后就没有音信了。”
“侠女…”乔亦桓低声重复着,却还是无法使母亲的样子清晰化。
罢了,原本就不曾期待过。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既然如此,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到了临观城,会有更好的大夫为自己治病,还能搏一条活路,也许还能走螭龙命灵的修炼之途…
思索了一阵,他下定了决心,从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此刻他的心情已然平静。
“我可以在这多待几天再回宫吗?”
于尚不解,不过他向来跟不上乔亦桓跳跃的思路,算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他回答道:“按照王上的命令,最晚明日午时就要启程前往临观城。”
“我要带小咪走,但是现在它不知道去哪了,可能被你们吓着了,可以帮我找一下吗?别吓着它。”乔亦桓想起了散养的橘猫。
“不必担心小咪,我带了它最爱的虾。”
“你身上有钱吗?”
于尚拿出了自己的钱袋,里面仅剩几个银铢和铜钱。
一般而言,一个金铢是十个银铢,是一千枚铜钱,一个金铢可以维持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开销,乔亦桓都只在书上看到过金铢的样子。
乔亦桓将钱币悉数收进自己的袋子里,笑道:“你不介意吧表伯?”
“几个钱有什么好介意的。”
“外面那些人,你可以把他们的钱都借过来吗?以后你替我还给他们。”
于尚忍不住问了:“你要钱做什么?回宫后一切吃穿用度都不用操心,每月还有例钱发放,足够你用了,渊宫里有藏书殿,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乔亦桓如实回答:“我想给那些孩子们,这么多年都是他们陪我度过的,我想给他们留下点东西。”
于尚颇有些动容,想像往常一样夸他是个好孩子,但话到嘴边却无法再说出口,闷声出去转了一圈便拿回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给他。
“士兵们出任务都没带什么钱,几个士官倒是带着钱,都在这里了。”
乔亦桓掂了掂袋子,打开一看银光四射,还有十个左右的金铢,非常满意。
“谢谢表伯。”
“以后就别叫我表伯了。”于尚手拄着剑纠正他,此刻他们的身份已有云泥之别。
“明天就不叫了。”乔亦桓回答他,“你也不老,叫你于叔吧。”
“…也好。”于尚没有再纠正他,他记得上次来他还比自己矮半个头,现在他已经快要和自己一般高了。
乔亦桓收拾了一会,背着一个袋子,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门。
“我出去一趟,你们就自己想办法过夜吧。”
“去吧。”于尚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就由他一个人去告别吧。
可他没有猜到这也是他们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