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这老货,油嘴花踢趿的,没个正形!说起来是在劝哀家,你们倒是听听!简直像在拿哀家取笑开心!”李太后这会儿早擦干了眼泪,稍稍整肃下心情,便与李公公他们说笑起来。
只说不上两句,李太后又垂下眼道:“哀家今天训了德嫔,他怕是有段日子不肯原谅哀家了。”
“说起来,母后为什么总和德嫔过不去?”凌宜公主不禁问道,对于宁砚泠这个前赞善,如今的德嫔,在公主的心里还是好感大于厌恶。
在公主看来,宁砚泠做赞善的时候安分守己,至于自己的功课,更是由宁砚泠包圆了的。不仅如此,宁砚泠还很帮着自己,去年七夕,便是全靠她出的主意,才在乞巧大会上获胜。
更难得的是,宁砚泠虽然身在萱室殿,可是从来都没有狐媚子想要勾搭过她的皇帝哥哥。相较之下,母后从崇安阁调来的那个何欢就讨厌多了。
凌宜公主想起何欢那纤眉细鼻的样子,她身为选侍,在萱室殿的身份很尴尬。这就罢了,公主更看到好几次,她对这楚皇笑得怯怯的,眼里慌慌张张的样子十足像极了那受惊的小鹿。
亏得皇帝哥哥不理她!凌宜公主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解气。这么一比较,她心里的天平更加倾向宁砚泠,口里不禁问道:“母后为什么不喜欢德嫔?”
“也不是不喜欢她……”李太后道。
“敏儿记得……母后那时候可喜欢德嫔了,直夸她孝顺,还叫敏儿也要跟她学。如今,还要跟她学么?”凌宜公主搂着李太后的脖子,撒娇一般地问道。
李太后听了,只心中一动,她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看宁砚泠顺眼,越看越顺眼。这才将她留在了萱室殿,如今看来,宁砚泠还是以前的那个她,自己却是变了。
“德嫔自有她的优点,敏儿当然可以学。”李太后道,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足勇气道,“今日之事德嫔并无过错,是哀家错了……”
李太后心里渐渐清明起来,算起来宁砚泠还是她的人,实则和景后是一样的。自己厚此薄彼,实在是好没有道理。只是她转念之余,想到自己如此对宁砚泠,实则为的也是楚皇。
那日陆供奉不过诊出了宁砚泠怀孕之事,楚皇就激动不已,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要立皇长子为太子,将来好继承大统。
他也不想想,一个庶长子,如何继承大统?李太后只觉委屈,自己不过提醒他几句,他便和自己认真生气,还说出了自己也是庶长这样的话。
李太后在心中默默叹气,他也不想想,他一出生就被抱到中宫,认了汪皇后为母。虽然是庶长子不假,可是既然认了汪后为母,那可就是中宫长子,再没有谁能比他更名正言顺地入主东宫。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李太后暗想,宁砚泠和景后都是自己的人,她俩的父亲们在朝堂上也早就抱成了团。
按理,宁砚泠生子就等于是景后生子,宁砚泠的儿子就等于是景后的儿子,自己实在是没有道理阻拦在头里。
可是李太后经历过,她知道,这里头完全不一样!倘若不是为了这点不一样,她何苦去做那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