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人血的世家子弟至少还知道动动脑子，想方设法赚更多的灵石。而你，却只知道用武力去偷去抢。”

“他们每次吸血都是成千上万的吸，而你，累死累活也偷不到几块灵石。”

“他们花钱养一大堆走狗，群伙作案，越吸越多。而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整天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是身死人灭的下场。”

“你说，你哪点比得上那些世家子弟？”

这些话一句重逾一句，像铁锤一字一句地砸在唐采苓胸口上，堵的她心口发闷。

其实这些道理她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愿接受而已。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强迫自己相信，偷盗是正义的，因为偷的是“世家子弟”的不义之财。

当谢承佑那些重逾万斤的话砸破她的信念，她心里的护城河俨然有崩塌的征兆。

“这些世家把持着一切，我一个女人，不去偷，要怎么活？”

“哎，你可以去找份事做啊？”

“你看我这长相，能找到什么正经事做？”

唐采苓愤怒地一把批下面巾，将她那久经风霜的脸呈现在谢承佑面前。

那脸型确实是俊俏不可方物，在月色下出尘脱俗，哪怕是看起来历遍仆仆红尘，也不能删减她的清丽可人。

“你以为我没去找过事做吗？培育灵植，养育灵鱼，买卖灵谷。可最后呢？”

“你们男人，无论富贵贫贱，但凡看见好看的女人，就恨不得立马弄回家。”

“我就连露个脸，都是罪过，你让我怎么去找事做？”

“你是让我去卖身吗？还是去做别人的小妾，靠出卖色相活着？”

唐采苓收回长剑，插回腰间，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狠狠地灼烧着谢承佑。

那眼神，比刀剑更锋利，比冰块更刺骨。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世间对你们来说是如此艰难。”

谢承佑为自己的想当然、无知幼稚而感到悔恨，更为自己伤害到一个可怜的女子而忏悔。

“你们从小就锦衣玉食，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孤苦无依且一无所有的人的心酸？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随意评价……”

唐采苓最后望了谢承佑一眼，似乎是要彻底记住这张丑恶嘴脸，而后转身。

“可是，偷盗是不对的。”谢承佑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唐采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说，我能理解你的不易。但是，偷盗始终是不对的，就像以暴制暴，以不义对不义。”

“出发点错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对的终点。”

“更何况，不是每一个世家子弟都罪该万死。”

“就拿我来说，你知道我现在身上还剩下多少灵石吗？”

不待唐采苓说什么，谢承佑自己回答了，极尽夸大的回答。

“10块。我家还有六口人等着我去养，但我才18岁，还没有赚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以我这炼气三层的实力，也就只能打点小工勉强养家糊口。”

“眼见不一定为实，天下也不是只有乌鸦一种。”

“我……”唐采苓既震惊又羞愧，自己真的错了吗？

她从怀里掏出谢承佑的那个钱袋，干脆利落地拍在他手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唐采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向用“正义”来标榜自己，却在今天被接二连三地击碎信阳。

她回想起过往，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难道说，自己十恶不赦？

她朝着谢承佑低头鞠了个躬，转身就想逃离这让她快要无地自容的地方。

却不曾想，那个少年拽住了她的衣角。

“嗯？”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改变你，以及那些和你一样的女子的生活。你，愿意试一试吗？”

“嗯？”

“你可以在这等我一会儿吗？我回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唐采苓很想拒绝，但心里有个声音却在怂恿她答应下来。

“真的，我很快就回来，要不了半刻。”

唐采苓还是没说话，但她很艰难地、很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谢承佑大喜过望，“等我。”

他起身就朝前跑去，没跑几步又转身跑到唐采苓身边。

“我们拉钩。”

“嗯？”

谢承佑伸出右手，握拳，再伸出拇指和小指。

接着他左手拉过唐采苓紧张的右手，攥成拳头，再拉出她的小指，和自己的小指勾住。

“跟我一起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右手上下摇晃，她被勾住的手也跟着摇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没开口。

谢承佑直直地盯着她看，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拉钩上吊……”

“拉……钩……上……吊......”每个字都吐的艰难。

“一百年……”

“一百年……”终于跟上了。

“不许变。”

“不许变。”异口同声了。

“一点都不齐，要一起说才做数。最后再来一次。”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一次两人终于异口同声了。

“真好。”谢承佑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最后盖个章就成了。”

谢承佑大拇指顶住她的大拇指，用力摁了摁，“好了，盖章成功。等我回来。”

不待唐采苓更多反应，谢承佑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望着谢承佑跑去的方向，唐采苓“噗嗤”偷笑出声。

“怎么这么幼稚啊？”

也不知道她是在说谢承佑，还是在说她自己。

......

谢承佑快速飞奔回家，也不招呼陈流盈她们，就飞身上床打坐入意灵世界。

刚一进来，就看见一颗妲己的头直直盯着自己，把谢承佑吓了一大跳。

“再打一局。”

谢承佑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好辛苦。

“意灵大人，先别急着打，我们游戏的第一个客户已经上门了。”

“这么快？游戏不是还没做好么？”

“这个没关系，我们可以边接客边完善游戏。”

听到有新人要来，意灵有点跃跃欲试，祂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人呢？”

“她还在外面呢，我不知道怎么拉她进来，所以进来问下你。”

“很简单啊，你进来的时候，拉着她一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