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事。”阿劣说,他感觉大蛇丸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坏了,阿劣想,幻听是走向疯狂的趋势,我这怕不是要疯。
阿劣感到那个家伙在翻阅自己的回忆,几乎一下子把自己扯回了那个时候。
阿劣捂住了心脏,感到海洋一样的让人几乎溺毙的重压缓缓地坐落于心脏上,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是呼吸不上来的局促,像是脱水的鱼一样。
然后他从晕眩的黑暗中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他恍惚间看到了宇智波鼬,他住在自己的脑子里,无声地看着他,他的嘴唇微抿着,一双写轮眼勾玉旋转着。
“……”阿劣张了张嘴巴,又合上嘴巴,又张开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一样。情绪像暴雨中的海洋一样翻涌着,而他却什么都无法做到,甚至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被遗忘了。
“鼬,救救我。”他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说,从他的耳畔擦过。
阿劣感到自己失去了情感的能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而那个声音越发的卑微,又好像是无数个声音。
“我想活着…”
紧接着,那个少年从少年的模样拔高,显得更加瘦削和锋利。
他浑身是血,但都不是他自己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对你的信仰也能毫不动摇呢?
阿劣的大脑中一片血红。
他失去了辨别语言与是非的能力,他也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毁掉。
让这副场景和自己一起毁灭。
悲伤的碎片像洪流一样夹杂着粗糙的泥土滚涌上,心脏,口鼻,双眼,然后碾压过他的理智。
宇智波鼬半蹲在高处,粘稠的血液从他的脸上爬下来,他看着身处血色漩涡中心的阿劣,阿劣从他眼中居然看到了怜悯。
阿劣僵硬地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血液正在凝固,连同他全身都是凝固的血液,沉重地,粘稠地附在他皮肤表面。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面部表情的控制能力,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然后扭曲地给出了一个微笑。
像被压路机碾过的压抑。
他抬头看鼬,蛛丝猛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挤压。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感到两颊有些酸,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因为情绪而瞪大时间过久还是因为写轮眼,有些疼痛,他伸出那双血淋淋的手。
而十一岁的宇智波鼬睁着眼看着他们,在一阵惊恐与诧异后恢复了镇定,冷静地开口,“劣?”
“那是什么?”
阿劣几乎是绑着自己的意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把那个外来柄权撕碎,毕竟被别人入侵大脑时人们总是会本能地反击。
但他也同时意识到,那个柄权是由自己用[盗人神]窃取的宇智波鼬的记忆组成的虚假柄权。也就是说,那是他自己的一部分。攻击他等同于攻击自己。
[盗人神]能够偷窃一切具有柄权的东西。
譬如笼中鸟、秽土转生的控制权,人的思想、记忆,以及大多数拥有明确柄权的忍术。
人格是柄权本身,记忆与思想是柄权的所属,它们本身的存在是依附柄权的,不能脱离柄权本身独立存在,而利用偷窃的记忆与思想可以反向制造一个虚假柄权,也就是虚拟人格。
盗人神唯一的缺陷就是偷窃的事物一旦构成了组成柄权的完整要素就会自发组成柄权。
更通俗的说法就是,容易成为多重人格的精神病。
大概是因为他同时盗窃了鼬的思想与记忆,所以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当晚”的宇智波鼬。
所幸的是他的意识和年龄都不会成长,而且困于阿劣的脑袋中。
阿劣暗叹了口气。
而大蛇丸面对的阿劣简直与正常时没有一丝变化,他说,“我累了,回去休息。”
大蛇丸没有反应,他如果能看出他现在的异常恐怕早就出手了。
“阿劣,为什么不和我谈谈呢?”那个虚假的柄权问他,“如果是我们两个,能找到比那更好的处理方式吧?”
阿劣没有理会他,闭目养神。
“你知道的,我足够信任你。”他循循善诱地说,“我会相信你的。”
阿劣的脑袋里兀地出现了一道想法,“你凭什么信任我。”
“别想骗我,你除了木叶谁都不信任。我算什么东西。”
“大概率又是想向自己传递消息了,连伪柄权都那么狡猾,不愧是鼬。”
对于脑内的意识来说,阿劣的想法是诚实地摆着面前的,那个意识一时半会没有做声,然后道,“原来我每次说话你都想这么多…”
阿劣:“……”
“不过你确实很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