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好像只有一个意思,我要是领兵出征,就是去送死。
刘毅缓过味来,刚想出声反驳,但又觉得自己毕竟是个长辈,若是与一个晚辈计较,实在是太丢份了。
刘裕看着刘毅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于是开口说道:“卢贼之事,朝廷自有定夺,老兄你就不要忧虑了。”
听到刘裕话里拒绝的意思,刘毅讪讪一笑,有些尴尬。
心里怒火冲天,不过表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亲热的对着刘裕说道:“此事暂且不谈,不过老兄你应当注意,刘穆之这个人一向专横强势,就连我都难以忍受他的脾气,这样的人,又怎么肯安心为你做事。”
对于这些挑拨离间的话语,刘裕笑了笑,没有搭茬。
刘毅知道,刘裕的很多决定,都是刘穆之在背后出的主意。
他猜测这次阻挠自己领兵出征一事,便是刘穆之的进言。故此,他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其上点眼药。
想到此处,刘毅心里暗恨,一个刘敬宣、一个庾悦,这两个人都与自己有仇怨,现如今却都受到刘裕的重用,这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吗?
在刘毅还未发迹的时候,刘敬宣就说他这个人气量狭小,结果便被记恨上了。
后来,刘牢之自缢,刘敬宣逃奔南燕,托庇在慕容超手下。等到北府军推翻桓玄,刘敬宣又跑了回来。刘裕与他关系很好,便想让他当江州刺史。
刘毅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跑去恐吓刘敬宣,吓得他推辞掉了江州刺史之位。
话说回来,刘裕灭亡南燕,刘敬宣也跟着随军出征。慕容超死之前,因为二人有一段情谊,便把家眷托付给了刘敬宣,让他帮忙照顾。
至于和庾悦的仇怨,也是在刘毅未发迹的时候。
刘毅当时到庾悦府上,借用东堂与亲友练习射箭。过了没多久,庾悦和他的同僚佐吏也来到东堂。
场地就这么大,同时来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够用。
于是刘毅就想着和庾悦商量一下。
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刘毅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这么多朋友一块射箭,要不你带着人到其他堂房,把东堂留给我。
庾悦听到这话,自然是不高兴了,在自己的府宅中,还要给别人让场地,这怎么可能。
刘毅的朋友看到这个情况,也不好意思在这里继续待着,于是各自散去。
刘毅感觉自己被落了面子,就故意留在这里不走,该射箭射箭,旁若无人。
庾悦见状也不鸟他,射完箭之后,直接开始享用美食—鹅肉。
刘毅闻到肉香的气味,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走上前去,也想着品尝一下。
结果,庾悦故意不搭理他,让他难堪。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刘毅发达了,自然是逮着刘敬宣、庾悦不放,常常恐吓二人。
当初刘毅恐吓刘敬宣,吓得他推辞掉了江州刺史之位。后来刘敬宣伐蜀失败,刘毅又抓着不放,将其免职。
至于庾悦,刘毅逮着机会也是经常整治他,甚至故意言语折辱。
虽然没能说服刘裕同意自己领兵,不过给刘穆之上了眼药,也不算白来一趟。
想到此处,刘毅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等卢贼败亡,国家安定之后,若是贤侄有兴趣,可去豫州游玩,我这个做长辈的,必定好好招待你。”
刘毅说完这些客套话,不待刘义之回答,直接告辞离去。
看着刘毅离开的背影,刘义之心里暗自腹诽道,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当我没吃过细糠吗?
“父亲,南平郡公方才挑拨之言……”
还未待刘义之说完,刘裕笑着打断道:“如此伎俩,我又岂能不知,我与道和多年的情谊,怎会被这些言语所离间。”
虽然刘毅的话语中多有挑拨,但是刘穆之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为人做事比较强硬,有时直接顶撞刘裕,就连青州的韩范、封融,也是说杀就杀,相当果断。
刘毅在刘裕父子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回到府宅。
“豫章郡公是何态度?”郗僧施见到刘毅回来,忙上前问道。
刘毅自顾自的走路,没有回答。
“看来刘裕是铁了心要压制我等啊。”谢混看刘毅脸色难看,便猜到了结果。
二人在朝堂上出言造势,结果被刘裕压了下去,于是便想着让刘毅亲自去缓和关系,没想到也是这个结果。
“刘裕强势专横,如今又听说他有意让刘穆之出任丹阳尹一职。”谢混话音刚落,郗僧施呼吸不由得一紧。
他也在谋求丹阳尹,若是刘裕插手,只怕此事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