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占卜而已……你那么在意干什么？”

耿文新用脚尖摆弄着地上的石子，等待郑依诺的时间显得尤为漫长。

“不过是一个……说话云遮雾绕……用东方卦辞的西方占卜师，怎么能信呢？”

他微微停顿，叹了口气。

余光看到了有人走来，他立刻停下了碎碎念，抬起头。

来人显然也是有些惊讶：“耿文新，来这么早？”

“班长，是你们太晚了。离聚会时间只有5分钟了，居然连房间都没开，咱班这好风尚真是改不了了。”他叹了口气，陪笑道。

“哈哈，你小子说话就是逗。走吧，咱去开个大包厢。”

“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耿文新点点头放弃了继续等候。

两人订完包厢，又花了不少时间买饮料和小吃，提着一个个塑料袋走在回KTV包厢的路上。

“诶，问你个事，你方便不？”班长突然问道。

“我暂时还没尿……啊不是，你问吧。”

“就是……就是你前女友的事。”

耿文新看着仿佛突然变成纯情男高的班长，还有些不习惯，试探性地问道：

“你——想追她？”

“嗯。”

完了，耿文新看着低头耳根微红的班长，呆了片刻：

“黄哥，你认真的？”

“当然！”黄炎平差点把自己吓了一跳，赶忙放低了音量，“现在都毕业了……”

“别的不说，你能找人家前男友问怎么个追法，光这点我就佩服你，真的，黄哥。”

黄炎平羞恼地用装着不少啤酒罐的袋子甩他：“少废话，你就说帮不帮吧。”

“帮！”耿文新暗暗地咬牙，“为什么不帮。”

“我就说嘛，不愧是好哥们！”

“可话又说回来了，我不知道咋帮啊？”

黄炎平把袋子都挽在身前，作思考状：

“那要不，你先说说你怎么追她的吧。”

“那坏了！”耿文新拍拍脑袋，“我感觉当初我也没追她啊，就表了个白然后在一起了。”

“行，下届雨果奖没你我就举报黑幕。”

“哈哈哈哈……”

两人哈哈地笑了一小会，又陷入短暂的静默。耿文新率先开口：

“黄哥。”

“怎么？”

“真要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地说，我觉得你俩不合适。”

现在变成他带头走在前面。

“嗯，你说吧，我想听听为什么。”

黄炎平走在后面。

“你知道的我就明说吧，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我们还在死咬分数线的时候，她已经进入高校的精英集训之中了，也许想黄哥你这样的人能紧跟在她身后不放，但是，她真的会回头吗？”

耿文新清了清嗓子：“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算我们能坚定不移地朝她的方向奔跑，又有多少优秀百倍千倍的人，是本就在前方笑着拥向她的呢？爱真的需要勇气，黄哥，我不敢，你加油吧。”

黄炎平有些愤闷，但终究和耿文新一起沉默到包厢门前。

门里透出色彩绚丽的灯光和降低了分贝的嬉闹声，耿文新一脚踹开了门：

“喔咦！有没有义子看看，为父带了什么好东西！”

“哈哈，耿子来了。”

“放肆！耿义父，这逆子的炸鸡就由我收下了。”

“我天，螺蛳粉！果真吗，义父？”

“那桶奶茶是我的，谁抢谁孙子嗷！”

黄炎平淡淡苦笑着放下东西，却被耿文新一把搭住肩膀：

“黄哥，别想太多了。还记得咱们看过的《绿皮书》吗——‘无论做什么都要去做到极致。工作就全力以赴，笑就开怀大笑，吃东西就像是在吃最后一餐一样去享受。’”

一转头，他又听见耿文新大声叫喊：“快去点首好歌来，咱们大班长要一展歌喉！”

“真的假的，黄炎平，这么勇？”

“这一看就是趁女生都还在，想好好表现表现的。”

“什么？！那不得来一首周董的《搁浅》，别怕，很简单的～”

被众人捧上立麦的黄炎平满脸的不知所措。耿文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乐得自在，一旁的张乾立马凑过来：

“怎么了？你这是有事啊。”

“他喜欢郑依诺，被我劝退了。”

“啊？那就不是我说你了，这是真不道德啊，你都分手了……”

“少贫你那嘴了吧。你扪心自问，他们俩在一起有多少可能性。”

“额……零。”

张乾抓起两片薯饼，飞快地吃完：

“先不提郑依诺对你是不是旧情未了，就是他俩有情，异能的天堑在这，他们做也只能做牛郎跟织女——”

“行了，你还是闭嘴吧。”耿文新打断了他。

“耿文新。”

KTV包厢里麦克风的声音让他猛地抬头。

黄炎平朝耿文新投去求救的眼神：“我真不会唱，你帮忙顶一下呗。”

“行啊。”

“我去，果然还得是耿子爽快！”

“笑话，咱们耿子除了学习，那可是样样都会！”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耿文新站上立麦，看着屏幕里的《搁浅》MV，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久未放晴的天空……”

坏了，唱成原调了，这样下去最后高潮会崩。耿文新心中一紧，旁边传来了些许幸灾乐祸的声音。

“风筝在阴天搁浅，”

“想念还在等待救援……”

算了，到时候偷偷降调就好了，也不是非要一直这样下去。他继续细细地看着歌词。

“曝晒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给不起承诺……”

妈的，耿文新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好像它就一直堵在心头。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

唱吧！耿文新想。就唱吧！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我趣！”一旁原本打算幸灾乐祸的几个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们本就是几个爱唱歌的，刚开始发现耿文新起成原调的时候，就等着他出糗。

结果这一听，效果还挺好的，立马就感叹了。

“我很快就……离开～”

一曲歌了，张乾带头鼓掌，还赶忙拉着耿文新上一旁坐着。

“耿子牛啊，来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