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黎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问妈妈，为什么要一直和爸爸吵架呢？

妈妈说，因为你，没有你的话，我可以离开他，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会困住妈妈的人生。

卜黎醒来发现枕头都是湿的。

都是因为自己，那小九也是因为我吗？因为我要项链，因为我的自私。

“喂，妈，我想问你个问题。”卜黎鬼使神差的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你有没有后悔生下我啊？”卜黎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没有啊，怎么啦？今天发烧了？”电话那边传来温柔的声音，一改往常。

卜黎在听到没有两个字时就已经嚎啕大哭。

果然，梦都是相反的。

她决定去找顾思久，在这之前，她要去见一见许浅柔。

卜黎从李雯芳那里得到了许浅柔的住所，她看着眼前枯瘦的女孩，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你好，没有打扰到你吧，我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情来的。”

“进来吧。”

许浅柔端了一杯茶，又起身將窗帘拉上，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她打开了客厅的灯，气氛柔和下来，却又略显冷清。

“浅柔妹妹，你哥哥可能会被判死刑。”卜黎开门见山的说，她只想让顾思久活下来，此刻她也不在意许浅柔的精神状态。

“小黎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不能失去煦晨，他都是因为我才会走这条路的。”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脸上挂着绝望而又平静的表情。

“我刚学会走路那年，妈妈告诉我还有一个哥哥，爸爸很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孩，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姐姐了。”许浅柔端起茶杯，又放下，她拿起一块糖，那是我们纹身店特有的糖果，因为糖纸是林舍定制的，上面有凯蒂猫的头像。

“妈妈并没有因为改嫁而获得幸福，不过好在爸爸不会打妈妈，在我印象里爸爸经常不回家，妈妈却经常看着一张照片发呆，上面是一个背着书包，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照片拍的很随意，像是偷拍。”

“有一次，我看见妈妈看着照片落泪，便问妈妈照片上的男孩是谁？妈妈说是我的哥哥，我看着照片上的男孩，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我感到开心又好奇。”

“我和妈妈说，我们去找哥哥吧，他肯定会很想你的。妈妈流着泪，叹了一口气，抱住了我，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眼泪滴在我的脖子上，温温热热的。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哭，我拍了拍妈妈的背，像大人哄小孩那样，希望妈妈能开心一点。”

卜黎静静的听着许浅柔讲述，她在想，小九若是在这里，应该也会这样。

“妈妈带我去找哥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墙角数蚂蚁，手里还拿着一个木棍，他看到妈妈，很快便跑开了，我追上前去，嘴里喊着哥哥。”

“他便停下来了，看了看我，又重新走到妈妈的身边，问妈妈为什么不要他，是因为她吗？他指了指我，妈妈此刻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伸手想擦掉哥哥脸上的灰，却又缩了回来，把衣袖攥在手里，轻轻擦去哥哥额头上的汗，我很少看见妈妈笑，那是妈妈又哭又笑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许浅柔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些柔和的微笑，尽管眼圈红红的，却依然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开心。

“从那以后，我便时不时去找哥哥玩，只是哥哥说，他爸爸不喜欢我，我看见他爸爸也会很害怕，他总是会盯着我看，还喜欢捏我的脸，我会躲在哥哥的身后，而他的爸爸也会破口大骂起来。”

“妈妈说哥哥的生日快到了，我准备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还能送的出手的东西，一个卡其色的卷毛小熊，很可爱，我希望它能在我没有陪着哥哥的时候一直陪着他，可是等到他生日那天，是我噩梦的开始。”

许浅柔脸上露出惊恐害怕的表情，我打断了她，让她休息一会儿，她喝了口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