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躺在油腻的单子之上，蜷缩一团的一小只，刚刚好装在老爷椅中。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动了恻隐之心。

一旁鬓角花白的屠户还在喋喋不休。

“哎，真是造孽呀，谁家大人让这么小一个孩子大清早的出来买肉。”

“我要有这么一个闺女肯定捧在手心里疼。”

“我这心软，最是见不得这些。哎，这样下去，钱还怎么挣呀。还不如铺子盘了，回家！”

......

屠户说的话，大半是听不贴切的。

言清风此刻思绪，全然在脑子里挤做一团。

心乱如麻，这一切实在是过于巧合。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放了地球，也就二三年级的样子，上学还得父母接送。

只需要一点临时起意的小小恶意，绑架，人口拐卖，谋杀，强......

实在不是自己心底阴暗，事实如此，这世界上坏人总是太多，好人又总是收到伤害，时间一长，可不就没人敢挺身而出了嘛。

可是，人之定性，真的能以简单好坏所能定义嘛。

一个人一辈子，未曾越矩半分，却穷困潦倒，见了街上的乞儿也不舍得施舍半分，可是他对待其子女，却宁愿吃糠咽菜，也要让子女每天吃上一口新鲜的大肉。

他是好人嘛？

一个抢劫犯，他在街上，正大光明，监控之下，贪婪的一把扯过行人的背包，转身就逃，只为给家中重病的子女筹集药费。

他是坏人嘛？

可是谁有知道，那一包钱，不是行人为家人筹集的救命钱呢？

言清风脑子很乱。

良好的家教，总是会让自己在现实与心中的底线之上，狠狠挣扎。

因为，这些全部都是真事。

女孩悠悠转醒，言清风却并未离开。

“叔，叔叔，我要买肉！”

“这是我爸爸妈妈的钱，我不会骗你，爸爸妈妈吃了肉肉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叔叔，我家就在张家村，您要是担心，可以和我一起过去的！”

女孩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娇小的脸蛋上鼻涕泪水混作一块。

屠户全然没了刚才喋喋不休时的担忧，语气里也满是抱怨。

“小妹妹，真不是我说你，一共才十文钱，我特么切肉都嫌臊！”

说是这么说，屠户却是极其熟练的在岸上片下一条里脊，砸也似的扔在女孩小小的竹筐之中。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老子这儿可不是让你们这种穷鬼消遣的地方。”

故作凶狠的屠户，也就吓吓小姑娘了。

旁边的商贩间小女孩无碍，笑着回去只开己家的蒙布。

“我们赵大善人怎么着，今儿火气不小呀。”

说着，那商贩切下块自家的豆腐，精细的用荷叶包好，上前两步，稳稳放在小竹筐中。

“喏，昨天的豆腐正好没卖完，送你了。”

赵屠户是好人嘛？

一条里脊，怎么想也比豆腐贵多了。

可他满嘴脏话，骂的小姑娘蜷缩着退往角落。

买豆腐的是好人嘛？

一块豆腐，也就几文钱的小物件。

可这也是不损害他生活的前提下，一点点小小的善意。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好人坏人，多的是普通人罢了。

最起码，言清风不认为自己是个滥好人。

“小妹妹，你说你是张家村的？那正好，我也要去那儿，一起？”

说是询问，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另一个却是结丹修士，可斩归一之强者。

唤出镇龙渊的一刻。

屠户他们不敢拦，也不会拦。

谁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去赌上自己的未来呢。

镇龙渊攀升不高，速度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