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只得将错愕的情绪收拾起来，大步走到两具尸首前，蹲下身，一顿搜刮，却也只有一对匕首，一把法杖。至于那把长剑，已经卡了口，没啥用了，还有就是一袋子的猩红色晶石。

他猜测，这或许就是二人远行而归的战利品。

理查好奇地掏出晶石，数了数，有四十三颗，指甲盖大，状偏菱形。

临走前，理查花了些时间，稍稍地整理下两傻帽的仪容，也捡起地上湿漉漉的枯叶，一一盖在了他们身上，同时还摘下了几朵小白花，平铺在他们的胸膛上。

他有些落寞，也有点哀伤，只得默默祈祷两个傻帽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要加入这种莫名其妙的邪教组织。

至于目的地则是，不远处那片好高，好高的城墙。放眼望去，也就只有这儿像是能够居住的城镇了。

寻回记忆的唯二线索，一个是脑袋瓜上的匕首，另一个则是失忆前似乎曾跟那个邪教有过接触，那或许一切，都跟这个城市有关了。

黑漆大石，被切割得方方正正，贴在一起成了坚固城墙，隐约儿有些泛绿、殷红。兴许是下雨的缘故，一种诡异的静穆感笼罩在其之上，沿城墙望去，藤蔓盘踞，错综复杂，许是很久没人打理过。而望楼台里边没有人，只有几面不同样式的大旗，似乎正张牙舞爪着其雄伟般，直至理查走进了才发现边边角角处长着苔藓，恍惚间，那种静穆感更厚了些。

大门上，银漆灰底，两个大字，荒城。

出入自由——出乎了理查的意料，他以为大门口会层层盘查。而更超乎他想象的，是荒城的街景。

对于此番繁杂，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赶忙撑住旁边的电线杆，也捂紧着鼻子，试图将空气中那股煤气味给拦在外边。缓了些后正想前行，可脚下一滑，屁股撞地的同时，无数颗彩色泡泡被他一脚踢飞。

摸了摸尾椎，再确信没啥事后，理查倒也爽快地躺在地上，敞开四肢，仰望天穹上那密密麻麻，留下了永恒踪迹的流星。

路人熙熙过，似乎对这种反常行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有个路人伸出了他那黏糊糊的触手，摘下臭水沟边顽强生长的小红花，放在了理查身边，囔囔出了模糊字词：“安息吧。”

等理查回过劲时，那人已走远，他也只得对着背影，谩骂不已——安息你个头啊安息，哪个丑八怪给你惯的臭毛病。

触手，软绵肌肤，还有哒哒的粘液，都在表明送小红花的那个是‘非人生物’，只是理查并未感觉有过诡异，似乎潜意识里边早已接受了这么个事实，同时也默认了荒城，亦或者整个世界，都是这么稀奇古怪的。古香古色城墙里边，盘踞着一个由密麻电线，钢筋混泥，白色蒸汽，甚至还有滑溜溜的彩色泡泡清洁液——这些清洁液好像是角落那几个硕大的烂蘑菇吐出的。可偏偏旁边就有个熏天的臭水沟，它积蓄了整个城市的营养，好不容易拉出了朵小红花，那个不长眼，哦，是长了三只眼睛的非人生物，盛装出席了一场葬礼，却发现没打领带，于是花朵被拽出了土壤，也扯出了这个城市的贫瘠。

这......

“未免也太棒了吧！”

亢奋的理查，一个鲤鱼打挺，可他却忘了地面的滑溜，踉踉跄跄好几下，一手扒拉在墙上，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可手边那诡异触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是？

呕！

吓得理查连忙离开了那个区域，不禁感叹着，这荒城除了‘卫生问题’外，其余都很对他胃口。

连连穿过几条街道后，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他扎进了一家招牌用红色笔墨，大写着‘粉骷颅’的店铺。

推门进入，咕咚咕咚。

理查好奇看去，发现是门后边绑着一块骨头，另一头则是一个小鼓，这种小机关一般都是用来提醒老板有客人进来了。放眼望去，这家店铺卖得很杂，乱七八糟，啥都有。

“可以出来个人聊会不？”理查捏住鼻子，杂货店的空气并不好，他甚至闻到了一股铁锈味。

咕咚咕咚。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一个哈着腰，提着两桶水的老头：“你随便看看，我先把这些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