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洛杉矶市中心的穷街(Skid Row),永远都是那副贫穷破败的模样。成百上千的无家可归者居住在路边的窝棚里,依靠救济为生。有些人苦熬时日,有些人却会干些不那么合法的活计,换点烈酒或堕幻剂,在迷醉的愉悦中忘却现实的痛苦。
于是,这里也成为洛杉矶最为危险的地区。一到夜晚,街道上就冷冷清清。毕竟没人喜欢被抢劫,更不想被枪击。
不过人生在世,很多时候,人们都得做些自己不见得想干的事情。身不由己的,何止江湖人?
正是一个秋日的夜晚,穷街一处狭窄而偏僻的小巷口,姜启坐在一个二手汽修商店的停车场之外,犹如赤贫的流浪汉。
他低垂着脑袋,在休息,在等待。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姜启谨慎地抬头,看到一个年轻人走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夹克之内,抓住了枪柄,却不料那年轻人径直递过来一只装着面包和可乐的塑料袋。
“伙计,我想你需要这个。”年轻人说道。
姜启挤出一个微笑,一只手接过了年轻人的善意:“谢谢,今天加班?”通过对方的黑框眼镜、格子衬衫和双肩包,他猜测年轻人是一个IT男。
“没错,加班刚回来。你是华裔吧?”IT男打量姜启的面相。
“炎华人。”姜启举举塑料袋,用华语说道,“谢谢你的好意。”
IT小哥笑了一下,也换了一副港腔的华文:“不客气,生命短暂但痛苦永恒,我们生活在世就应该彼此帮助。”
生命短暂,但痛苦永恒?
说得真好。
姜启回应对方的善意:“赶紧回去吧,哥们儿,这里的晚上可不安全。”
“我租的公寓就在那边。”IT男随手指了一下街道尽头的方向,“祝你好运,朋友。”
天空传来一声乌鸦的鸣叫。姜启眉头一皱。紧接着他就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几个黑小子正向汽修店走过来。
不用凑太近,姜启就能闻到他们身上堕麻的酸臭味。
“瞧我们发现了什么?一对亚洲猴子!”一个黑小子怪叫道。
原本就High着的黑小子们亢奋地围上来,脸上带着迷幻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IT男面色难看:在美列迦,黑人混混最喜欢将华裔当成勒索的目标。
姜启起身,将IT男拽到了身后。其实他的体格还不如IT男高大,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黑小子们立刻感觉到了某种威胁。
怎么说呢,姜启给人的感觉,就如一只呲着牙的流浪犬:落魄,却危险。
一个黑小子掀开卫衣,拔出手枪,用那种独特的高举手臂、拗下手腕、枪口斜指目标的方式,把手枪对准了姜启的脑门。
于是黑小子们重新获得了安全感,他们哈哈大笑:“希望你们身上带了钱,特么的黄猴子!”
姜启挑眉:“你们想抢劫?”
“不然呢?这是我们的地盘儿,混球。”持枪黑小子直接向着姜启的口袋摸去。
但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姜启玩味地看着他,嘴角噙着冰冷的微笑:“我当然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的销赃店铺,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
黑小子还没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就感觉下体传来一阵剧痛。他口中发出惨厉的嚎叫,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