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残月微光
无色无光的残月,似一角破瓦片吊在遥远的黑幕上,夏夜的余热闷住所有人的口鼻,喘不过气。蝉也浑身无力,懒得鸣叫半声。
暗灰色的围墙,墙角一侧隐蔽处,黑色雕花檀木门被打开,头戴一顶暗红色纱帽的小个男子,蹑手蹑脚移步出来,向不远处的小路探望。
两名彪形大汉肩扛装有长条东西的麻布袋,疾步走来,前面的大汉朝小个男子丢去一眼色,前后快步进入院内。
院子里一圈白墙黑瓦的屋子,整齐有序,还颇有些清古之风,从几扇半掩半盖的丝纱窗里,闪出忽明忽暗的烛火。
麻布袋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从里面慢腾腾爬出一身着白色麻布孝服的男子,蹲在地上,男子长长的黑发凌乱地缠绕脖子,脸也被头发挡住。
坐在暗处的女人,体态匀称,一板一眼走向男子,迅速抬手拨开头发,冷酷地盯住男子的眼睛,男子缓慢抬头对视。女人从男子的眼睛里一无所获,摆手,瘦小男子推搡着长发男子走向院子深处的石头屋。女人嘴角留下一丝无法察觉的笑。
“院主,此男可行?”已回来的小个男子低头询问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小听,仔细调教,能成摇钱树,也未必可知。”院主眼睛闪出狡猾。
长发男子还未站稳,就立刻被散发胭脂香味的四男围住,头发被轻薄地撩开,麻布孝服被速速扒去。上身寸缕为着,瘦且劲骨。
烛火闪照他的脸,他像一碗美味的肉糜汤,被这四男直勾勾地看着。长发男子不适地脊背发凉。四男开始叽叽喳喳,互相说起他根本听不懂的话,声音越来越吵闹。
彪形大汉咣当一声推开门,低声吼道:“找死!”鞭子“嗖”抽打在声音最大的人身上。
四男立刻抱头缩成一团。长发男子不由自主地躲到屋子的一角。
小听脚步很轻,走进屋子,斜眼,抬手指向长发男子,示意跟他走。长发男子穿上麻衣,面无表情地跟着小听来到另一间屋子。
屋内墙上一幅颇有风雅的水墨画,雕花黑檀木琴台上摆放瑶琴,旁边,黑檀木书桌上,笔墨纸砚一一皆有。书桌后方垂挂一对深紫色绸缎纱帘绣着白色藤蔓。
小听坐在椅子上抖脚:“你既然会舞文弄墨,以后叫水墨,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