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这里所有的人。”年轻男子说完便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显得神神秘秘的。
“你信口雌黄吧?”叶栩根本就不信他的话,就算他认识自己和楔老,雪凌一个小山村的孤儿,他怎么会认识,完全在胡扯。
“曾闻端木候之子天赋异禀,才华横溢。”男子悠悠轻嘬了一口茶,顿了顿,接着说道,“见其真容,不过这般。”
叶栩一听,瞬间沉下了脸,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雪凌被胖姑娘邀落座之后,楔老也毫不客气地自己拉了把竹凳,坐到了宽敞的茶几旁。看着神秘男子悠然自得的样子,一直紧绷着的脸更加不淡定了,此人深不可测,此举怕是失算了。
男子凌厉的目光忽地射向楔老,楔老坐在一旁越发局促不安。见楔老如此警戒的模样,随时都要跟自己打起来一般,年轻男子便随口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楔老,不用紧张,我们是老相识,只是你疯癫的那些年,早把我给忘了。”
“话说多年前你才多大年纪,一吃奶的屁孩我怎记得清模样?”楔老一惊,此人好像对他们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话说在江湖上能认出自己的人寥寥无几,纳闷这年轻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年纪明显比自己小一大截,毫无避讳直呼自己的大名,未免太张狂了,顿时恼怒不已:“我们是在哪里相识的?”
“呵,往事如烟,不提也罢,我们来喝茶吧。”年轻男子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楔老庄重地问道。
“单字‘竹’,人人唤我竹公子,这百里竹林都是我的。”竹公子直接干脆地回答道。
“竹公子!幸会幸会!之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竹公子多担担!”楔老非常有礼地奉承道。
“诶,两小孩站着干嘛?坐下坐下,客气什么!”竹公子没有理会楔老的话,而是看了看两个孩子,见雪凌和叶栩还不好意思地站着,便赶紧说道:“赐座,婉儿。”那认真的模样着实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叶栩一听,下意识地左顾右盼,竟以为还有第二个漂亮的丫鬟,没想到竹公子唤的是胖姑娘,失望地差点笑出声来。
“来了!”婉儿从容地将腰间一篮子新鲜采摘的蘑菇放到窗户旁的桌子上,晃着肥嘟嘟的身躯要去搬凳子。叶栩见状赶忙自己手脚麻利地拎来了两枚竹凳,和雪凌一起端坐在楔老身旁。
婉儿见少年挺勤快的,公子的心情也极好,便会心地笑了笑,重新跨起竹篮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方方正正的茶几后面有一个屏风,画着栩栩如生的竹林水墨图,精妙的线条勾勒,潇洒自如的字体,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文豪大家的手笔。竹公子就坐在屏风前面的位置,偌大的茶几,四人围坐在一起一点也不拥挤。
由于高大茂盛的竹林遮挡,屋内阴凉舒适,光线并不是特别明亮。屋内陈设和晚上看到的一样简洁古朴,但每一件物件都价值不菲。单单茶几上的几只翡翠茶杯和血褐色的玉石茶壶都价值连城,市面上可是找不出第二套如此精美昂贵的茶具。
竹公子微笑地环顾了他们三人一遍,低头轻柔地端起茶壶,将淡黄色的液体倾泄入透着绿光的茶杯中,低吟道:“承天地之雨露,吸日月之灵气,含风雨雷电之精华,此乃天水。”
“天水是什么?”雪凌好奇地问道。
“天水乃生命之水,活体之水,竹叶沁出的汁液,非常难得。”楔老抢先回答到。
“不错不错,楔老还是那么博才多学。”竹公子露出诡谲的微笑,随即恭敬地拍掌称好。
“过奖!”楔老严肃地注视着竹公子,全身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时刻警惕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继续对竹公子说道:“难道你要用竹汁来款待我们?未免太寒酸了吧。”
任何挑衅的言辞对竹公子愉悦的心情都毫无影响,竹公子瞟了楔老一眼,他接着轻松地解释道:“我这天水茶非同一般,它加入了独特的酒酿,融入了茶的精髓,似茶非茶,似酒非酒,清香醇厚,营养丰富,既能提高人体免疫力,又能延年益寿,雪凌姑娘应当多喝点。”
“呵呵,我浅尝一口就行了,这东西太稀缺了。”雪凌怯怯地推辞道。
“那倒未必。想喝随时可以来我这里,足,管够。”竹公子竟向雪凌抛去了眉眼,温柔迷人,雪凌更加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微妙的举动正好被叶栩瞧见,他对竹公子嘲讽道:“延年益寿?怪不得你那么年轻!你不会是跟楔老一个年纪的糟老头吧?”
“不得无礼!”楔老严厉地瞪了叶栩一眼,立即训斥道。叶栩扁了扁嘴,不敢乱说话了。
“哈哈哈,小孩子真会开玩笑!”竹公子倒一点也不介意叶栩说的话,全程嬉皮笑脸,“我可是比楔老还老几百万年的!”
“几百万年?”此语一出,大家都难以置信地看向竹公子,竹公子却一副悠然自若的表情,好像他刚才说的话就是开玩笑的。
“大家趁热吃吧!”此时,婉儿从屋外端回来了几盘糕点,吆喝大家一起品茶。新出炉的甜香味道真诱人,饿了一整天的雪凌和叶栩毫无客气地抓起糕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做的糕点好吃吗?”婉儿见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甚是开心。
“婉儿姐姐做的糕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雪凌边美味地嚼着,边竖起大拇指夸赞。
“别只顾着吃饼啊,干巴巴的小心呛到了。快尝尝我新酿制的竹汁,其间融入了皇家特供的新茶,味道独特,你们一定很喜欢。”竹公子好客的兴致分毫未减,催促他们快快品尝自己的得意之作。
叶栩和雪凌小心翼翼地端起小巧厚重的翡翠茶碗,每碗茶水上面都浮着一枚新抽的嫩竹叶,清澈透亮。茶水的热气白烟萦绕,飘出淡雅的竹香味。细细斟酌,甘甜微涩,一下肚就扩散至全身各筋脉,令人爽快怡然。
夕阳西斜,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在华丽的竹屋内吃糕点,品茶赏竹,真是自在悠然,这轻松的氛围倒像是在开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