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客堂

武英殿与悦客堂对楚瑶来说最大的区别就是，每每到了武英殿，自己只能站在殿中，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对着坐在高位上的板着脸凶巴巴的肃雍恭恭敬敬喊一声师傅。

而在悦客堂就不同了，在肃雍自己的院子里，他总是不摆架子，就像最普通不过的和蔼长辈，她总可以亲切的唤一声“伯伯”。

“肃雍伯伯我来啦～”楚瑶大步跨入堂内，发现堂中还坐着两人。一位是肃雍的大儿子，她的大师兄言阙。另一位则是白家娘子白慕云，也是她的半个师傅。

“白姨，你怎么也来啦～”楚瑶忙是上前问好，然后顺着白慕云的腿就往地上一坐，把头亲昵的枕在白慕云的膝盖上。

“你看看这个皮猴儿～还不快起来！”白慕云敲了敲楚瑶脑袋，一边伸手拉她，一边笑着对坐在主位上的肃雍说。

“哎呀～白姨，好疼～”楚瑶一手揉揉脑袋，一手稳稳抱着白慕云的腿就不撒手。

“你就惯着她吧！”肃雍也是笑吟吟开口“等到了京城还不知道会野成什么样子，成日里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伯伯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出门讲究着呢～”楚瑶撇撇嘴，反驳说。

“哦？是吗？你何时又偷偷出门了？”

“我…我才没有！”楚瑶干脆扭头不答，亲切的贴着白慕云撒娇“白姨～我还说明日便去探望你呢。”

白慕云拉过楚瑶的手，细细把了一回。诊断一番，确认她身体并无异样。又从身旁小桌子上将自己准备好的药箱递给楚瑶，轻声叮嘱“你平日里修为怎样我不清楚，但我白家的医术你却实打实学了八九分。这些丹药多是些日常用的，还有些罕见的药草，我也给你放了一些，京城路远，希望你不要用上才是。”

楚瑶抱着白慕云的腿，两只眼睛红红的，声音软软说道“白姨～听说京城里有好多好吃的果子，到时候我都给你买来吃～”

“咳咳…好了好了，别抱着你白姨不撒手。你快来看看，伯伯给你准备了什么。”肃雍握拳挡嘴，干咳了两声。

楚瑶闻声抬头看去，见肃雍不知从哪摸出面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嵌螺钿小镜。“这镜子炼化出来时，本是一对儿，是你爹娘的定情信物。”

她一愣，起身双手将那玉石小镜接过。

“你父亲失踪后，其中一面镜子便不知所踪。你手中的这面，当年在战场上替你娘挡了佛门菩萨一击。镜灵也因此陷入了沉睡。我将它放入聚灵阵，温养了数百年，不日前，方唤醒了一次。”

说到此处，肃雍顿了顿，似乎有些一言难尽。犹豫了再三，还是斟酌着开口“可是这位镜灵似乎精神上遭受了重创，脑子有点……呃……不太灵光。”

楚瑶闻言，将小镜翻来覆去细细检查一番，果真看见镜子两面仍有些许淡淡的裂痕，就像是受到重创后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可见这些年，肃雍是费了很大心神来修复的。

说实在的，楚瑶觉得自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阿娘没什么感情在的。对那位传闻中早就抛妻弃子一走了之的老爹更是连恨意都没有。

她幼时也羡慕别人都有爹疼娘爱，也幻想过如果阿娘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时间久了，感情慢慢也就找到别处寄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