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建的古香古色,十分奢华。里面果然种着几种很名贵的菊花,诸如绿牡丹,绿云,墨荷,十丈垂帘。
暖房里十分热闹,正有两大群人在打擂台,一个老头儿摇头晃脑宣读规则。
曦月扯了扯楚无垢的衣袖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楚无垢笑着说:“没瞧见这是京都的文人和江南士子在较劲儿呢。”然后指了指,说道:“京城这面推举出来的这个人,名叫白云绮,是白云夜的弟弟。到是个博才多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赢了这场比试。”
代表江南士子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浓眉深目,长相虽然普通,气质却斐然。那人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在下夜无尽,若有不恭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夜无尽?楚无垢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不禁留了心。
比试的内容是以菊花为题,五步之内作诗一首,一炷香时间画画一幅。
白云绮
绮请夜无尽先来,夜无尽到也不客气,浓眉微皱,走了三四步开口念道:“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摧时始起花。”
江南士子们个个面露得意之色,使劲鼓掌叫好。
轮到白云绮了,只见他不慌不忙,一边走一边念道:“秋满篱根始见花,却从冷淡遇繁华。西风门径含香在,除却陶家到我家。”
京城的文人也轰然叫好,两人的文采竟是不分上下。此时,有小厮奉上纸笔,二人开始挥毫泼墨。不待一炷香功夫,都已画完一幅秋日菊花图。
夜无尽说道:“咱们自己人来品评,终究失了公允,倒不如找个不相干的人来评判一番,才显得公道。”
白云绮犯了难:“想找一个和此事无关,才华卓越,处事又公道的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无垢只扫了那画一眼,心里就微微发冷,看着夜无尽似笑非笑的说道:“阁下这幅菊花图画的好别致呀。”
夜无尽笑着说道:“过奖过奖,公子谬赞了。”
夜无尽画的是一副十丈垂帘,乍一看花开似瀑布,花瓣垂丝,花心嫩绿,栩栩如生。然而楚无垢却知道,在岭南府夜族人群居的地方,有一座叫赤崖山的大山深处,生长着一种名叫噬心的奇花,同这十丈垂帘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噬心花花蕊高出花瓣三寸左右,形状像人的心脏,故而取了这种名字。
这夜无尽画的,分明就是噬心花。
楚无垢放下两副画,说道:“昔年顾先生还在世时,曾经说过,做人无贵贱,学问无高低。在下作为他的学生,对这句话十分赞赏。倘若顾先生还在世,是断不肯让你们做这些无谓的争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