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灵被困在了镇子上，李折竹和柳问衫在风清派也坐不住了，准备了更多的食物下山。

赶来的时候，有灵狼狈得很。她很少见有灵衣衫不整的样子，但此刻有灵又确确实实地凌乱着。

头发丝被勾得到处都是，衣服也被百姓扯坏，幸好没有更过分。

李折竹和柳问衫安抚好百姓，有条不紊地分发食物，才走到有灵身旁，见他眼神迷茫心中一时不忍。

“有灵，过来”李折竹温声叫他。

有灵依旧神情呆滞，但看到李折竹时眼睛明显亮了一瞬，乖巧地走过来“师父”

李折竹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替他把发带取下，掏出一把木梳仔细地给他梳发，有的地方打结花时间就稍微久了一些。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他们要想动你躲开就是”李折竹拿起发带挽在头发上。

有灵沉默了一会，低下了头“师父，弟子只是觉得愧对他们”

“你不用愧对任何人，因为没有和他们一样惨就是错吗？你拥有的是你该享受的一切，你施舍他们的同时一定要记住，你不欠他们的”李折竹像有灵儿时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把梳子放好，掏出一方丝帕给有灵让他自己擦擦脸上的污渍。

有灵顿时茅塞顿开，也不再纠结于此，起身给李折竹行了一礼，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多谢师父”

“好了，马车上我留了饭菜，你和白墨方一起去吃，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师”

有灵有些犹豫。

“行了快去吧”说完就去分发食物了。

白墨方至始至终都看着这一切，从李折竹赶来给有灵梳洗，又到她匆匆离去。

“走，师父给我们留了饭菜”有灵拍了怕白墨方的胳膊。

“好”白墨方挤出一个微笑。

两人蹲在地上吃的时候，有灵看见了一个之前注意到的老爷爷，头发花白，他拿着自己的饭食过去分了一半给他。

然后问“大爷，您怎么不去领饭？”

大爷接过来一个馒头，先和有灵道谢，然后才回答“有我的只是我的，我一把年纪了要是被人撞到也是要遭殃，活到这岁数也够啦”

“刚才那是你的长辈吧？”

有灵点点头。

“她没来之前，那些人打得多激烈。人活得那么明白做什么，就这样糊涂地活着过完一辈子不好吗？欲望，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但是，谁没有呢？”

大爷巍巍颤颤咬了一口馒头。

“大爷，您说得真好”有灵目不转睛盯着大爷，期待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对方笑了笑“我从前也是念书的，只不过家里贫寒就不了了之了。小伙子，还想听我说？”

“想”有灵眼神诚实又直白，他在一旁的地上坐下。

“能做到没有贪念和欲望的人不多，无非只有三种。第一，不谙世事的，第二，经受磨难仍旧坚守本心的”

“那第三呢？”有灵迟迟没有听见大爷的回答，忍不住询问。

“我说错了，没有第三种”大爷摇摇头，继续吃馒头了。

但有灵怎么看都觉得大爷在骗自己，刚开始那笃定的语气说有三种，偏偏不想告诉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不过他也只是心中想想，他不说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后来才知道第三种，是惯会伪装的。

大爷一语成谶，不久后有灵遇上了这样的人，准确地说是发现，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有灵吃到一半，白墨方突然过来和他说徐佳佳来了。

有灵大吃一惊“她怎么到这来了？”

白墨方摇摇头“你自己过去问她吧”

有灵立马拍拍衣摆疾步走向徐佳佳，见她一切如常也没有被人欺辱，这才放下心来“佳佳，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佳佳甜甜一笑“听说有灵哥哥你在这边我就想过来瞧瞧，反正这个镇子离我也不是很远”

“这里不安全，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有灵语气平缓，没有生气只有担忧。

“我全家都死光了，我回去也是无牵无挂，做不了什么”徐佳佳自嘲道。

见有灵用怜悯又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徐佳佳又说“我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说不定还能帮你忙，我总待在书院也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