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具九垓天秤中央,一排排纤细文字组成的丝带正熠熠闪光,它们围绕着一个闪耀着青色火焰的水晶般的结晶,将从亚西斯和迪丝两人身上分解的存在重新组合,定着在其中。
亚西斯捧着青色的水晶,一段时间后水开始如同心脏般产生跳动,并伴随跳动向外界掀起一阵阵能量涟漪。
这股跳动随着时间越来越剧烈,而亚西斯身上也随着跳动绽放出青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直到将整个房间染成令人恐惧的青色世界。
轰隆一声,钟塔的大门被巨大的力量爆破,残骸上燃烧着炽热的红莲,火焰的热浪将覆盖的区域空间扭曲,在摇曳中空气之中,玛蒂尔达迈着坚定的步伐,踏进了这个敌人的大本营。
“来了吗?”亚西斯低声道,低沉的声音在如今略显空旷的钟楼内回荡着,让本来只是自言自语的话语能被在场所有人听到。
玛蒂尔达来到塔内的第一时间并不是与亚西斯这位葬式之钟的首领对峙,而是四处观望,找到了小夜啼鸟的位置,对着鸟笼里的少女呼喊道:“戈比达托我给你捎来一句话——多纳特说,他给你画的画已经画好了,现在,就等着你去取了。”
小夜啼鸟正在编织歌曲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止,仍在忠实的运行着名为两界嗣子的自在法,但她那原本无神的左眼在听到多纳特这个名字时,忽的恢复了些许清明的色彩。
亚西斯回头看了一眼小夜啼鸟,确认了宝具还在自己掌控之中,便对着玛蒂尔达说道:“现在小夜啼鸟已经在我的支配当中了,无论你再怎么呼唤都是白费力气,她已经不可能回应你了。”
“是吗?那也无所谓。”玛蒂尔达跳上九垓天秤的一个托盘上,来到了亚西斯面前,“我只是因为借用了一下老爷子的天道宫,才被他拜托了给那边的丫头带句话。”
“话已经带到,接下来她会怎么样就不归我管了。如果是为了阻止你的暴行,就算因此将她毁灭殆尽我也会毫不犹豫。”
玛蒂尔达剑指“棺柩裁缝师”亚西斯,斩钉截铁道:“我乃是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玛蒂尔达·圣米露,是你无道暴行的终结者。”
“无道?那在你看来,我的行为违背了何等道理?终结?就凭现在的你,又能阻止我什么?若不是我本身就想要与你们见一面,你们连踏进这座塔的大门都做不到!”
“那倒是,这点我承认。”看着遍布整个塔内的青色光芒,感受到眼前敌人散发出来的巨大压迫感和周身粘稠到呼吸都有些不畅的存在之力的浓度,玛蒂尔达认同了亚西斯最后一句话语的真实。
“其余的问题姑且不论,你放任我们进来的理由又是什么?”
亚西斯眼神恍惚的看着眼前神色凛然的女性,视野中好似出现了曾经迪丝和自己的身影。
“因为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
“啊?”玛蒂尔达的回应中带着困惑与震撼。
“你们,其实已经相爱了吧。”亚西斯用相当肯定的陈述句对两人发出了询问。
亚拉斯托尔沉默不语,玛蒂尔达反倒露出了亚西斯预料之外的笑容:“所以,你难道想让我们成为第二个你吗?”
亚西斯不置可否,淡然承认道:“我不否认是有这么个打算,你们也该发现了吧,所谓的火雾战士的真相,在那尽头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费尽心血讨伐使徒,保护人世,却又被人世抛弃,直到战死那一刻。
你们道路的终点除了死亡,什么也得不到,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玛蒂尔达静静地听着亚西斯的述说,她能感觉出来,对方的这些话不仅是对她说的,更像是透过她的身影,对过去的自己进行劝说。
她眼眸微阖,似乎正在考虑对方的话语,良久,玛蒂尔达抬起头,露出一张自信的脸庞。
“谢谢你的体贴,哪怕是面对我们这样的敌人,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予机会。
但是,我不认同你的道理,”玛蒂尔达抬起手凝视着手腕上的项链,然后抬头塔顶露出的天空,随后闭上眼睛思索着自己一路走来经历的一切。
她想到了自己的挚友,想到了曾经的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也想到了路上打倒的,纠葛着的敌人。
接着,周身沸腾起炽热的火焰,眼神凌厉地看向了眼前身着青色火焰的天使。
“我这一路上走来并非一无所得,我所收获的,我将留下的,都会被继承下去。
你所谓的真相,只是你自己收获的结果,但那不是我的结果。”
亚西斯看着玛蒂尔达的姿态,内心在一瞬间警惕起来,与之同时涌现的,还有难以言喻的不安。
“真抱歉啊,我是个比较自私的人,只会为了自己的认可的一切而战。”
“你要干什么?”,“你要做什么?”,“你现在还能做到什么?”。
凶界卵加利在一旁惊叫吵闹着,玛蒂尔达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对着小夜啼鸟里的少女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接下来这里就要化作战场了,很抱歉我可没有多余精力来关照你——如果不想死的,就自己想办法逃离吧!”
小夜啼鸟那仅剩的灵动眼眸迸发出了炽烈的光芒。
“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也该结束这拖延时间的对话了。”
玛蒂尔达高举寄宿天罚神意志神器的右手,呼唤出了召唤天罚神亚拉斯托尔神威的仪式名称。
“天破——
壤碎!”
手链绽放出足以淹没整个塔楼的炽红光芒,把原本被亚西斯青色光芒覆盖的空间反转了过来,灼热的空气笼罩了亚西斯散发出来的威压,并在一瞬间把它压了回去。
仅仅是召唤的前奏,就让拥有着都市吞噬这种庞大存在之力的亚西斯气势落入了下风。
但是——
“还不够,玛蒂尔达!”亚拉斯托尔急切道。
召唤天罚神的本体神威这种仪式,需要进行召唤的祭品提供相当庞大的存在之力,显然玛蒂尔达小瞧了这个量,即便她已经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来恢复力量。
毕竟对炎发灼眼来说,这是个一生只能用一次的仪式,在真的用到这个手段前,谁也不知道会有那些问题发生。
继续下去的话,仪式会因为存在之力不够而被中断,而已经被奉献的祭品也不会恢复。
也就是说召唤失败,玛蒂尔达身陨,敌人没有任何损失。
这显然不是玛蒂尔达和亚拉斯托尔想要的结果。
玛蒂尔达眼神一扫,瞄准了上方的凶界卵加利,于是右手虚空一握。
“什么——”,“不好——”,“糟糕——”。
凶界卵顿时就感到身体一滞,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三张面孔各自发出不妙的呼喊。
亚西斯面对这种状况则惊怒不已,“你想要在现世召唤天罚神的神威,难以置信,这是何等不可理喻的行为——
你们明明彼此相爱,却主动选择了分离和死亡!”
真是有够荒唐的行为,亚西斯如此怒斥着,并以相当迅捷的速度逃离现场。
“为什么?你们不是爱着彼此吗?”亚西斯悲恸地呐喊着,他对和自己有着相似命运却选择了相反道路的两人不解地质问着。
“的确,这不假,但是,那不能成为不可分离的理由。”
玛蒂尔达说罢,虚空紧握的右手狠狠捏下。
凶界卵加利身上轰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瞬间把他整个身体吞噬。
“我才不会——”,“被这命运束缚”,“再见了……”。
在被焚烧殆尽之前,凶界卵加利使出自己最后的力量,把大楼弄塌,为亚西斯争取最后的机会。
“不好!”亚拉斯托尔惊呼一声。
钟楼塌陷,玛蒂尔达立足之地被破坏,就此直直坠落。
她现在因为仪式的原因不能动弹,难以对这种状况作出应对。
如果就这样从这种高度坠落,势必会因为重伤而让一切前功尽弃。
正当亚拉斯托尔和玛蒂尔达都为此焦急地寻找破解之道时,一道自在式把他们漂浮在了空中,并送上了没有崩塌的平台上,与此同时,整个塔楼的塌陷都被另一道自在式中止。
小夜啼鸟中,“螺旋风琴”莲南希挣脱了支配纹路的束缚,只用了几个动作,轻描淡写地就把亚西斯耗费大量存在之力进行支配的纹路抹消掉了。
“我想看,想要去看看那幅画。”莲南希眼里流出了泪水,目光中透露出复杂的感情。
那眼神里面有着别离的悲伤,自由的喜悦,以及沉静的决心。
“我想看看我所爱的男人,多纳特为我画的画。”
“我等红世伟大的支柱之一,天罚神亚拉斯托尔啊,我想与您做个交易。”
“就让我以这次的协助为代价,脱离这片危险的战场吧!”